它知道,此时此刻谢明和言翊的状态都很不好。
一个因为心神不稳而气息不定,又在气息不定的时候动了灵力,致使身体里的灵力乱窜,伤至吐血。
另一个因为先前就受了伤,这会又受戾气侵扰时间过长,坚持到现在,只是堪堪保住了一条命。
它两个主人过得……似乎都不是很好。
谢明倾身,将言翊抱起。
言翊身形修长偏瘦,纵使是腰间这种没有骨头的地方,摸着也都带着一股子韧劲儿。所以他抱着,其实并不重。
偏偏谢明踉跄了一下。
却无半声闷哼。
他分明看着有些勉强,但臂间一直有力,言翊未曾滑下去过半分。
周围的寒气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冷得人睫毛上都覆上一层细小的白霜。
谢明在原地站了会,等到刚刚直冲上来的眩晕感下去一些,这才沉着脸,将言翊抱着,往方才进来的方向走。
那还有个落仙仙,得把人带上。
他不是不知道后面的青铜鼎里还有东西。
只是他实在是懒得再看。
那邪门的阵法他并不敢兴趣,原理如何,交叠如何,他不想管。
青铜鼎里的灵魂或许有成百上千,但逝者已逝,灵魂有无栖居之所,这些都不是他想管的事。
站在高处者往往冷漠。
并非生而冷漠,而是在目睹亦或是经历了足够多的世间苦楚后,便会知道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徒劳。
他不是菩萨。
他只在乎言翊。
他要带着言翊出去。
从此山高水远,若有谁拦着他和言翊在一起,那他便谁来杀谁。
身后的冰霜在失去支撑力后塌了个粉碎,偌大的冰块滚落到地上,扬起了谢明的衣摆。
被炼制的灵魂在嚎哭,因为失去方向而胡乱撞在冰墙上,纵使是魂飞魄散,也未曾能动摇那冰寒分毫。
徒劳无功。
谢明连头未曾回过。
被戾气浸染的灵魂,已无回头之路。
谢明的心,比那冰霜还冷。
他想用仙门百家的灵魂,为言翊那苦难的十三年做补偿。
第一
通道外已经不甚明亮,
三人在这下面待了不知多久,因久不见日光,所以分不清时间与方向。
只是所在之处似乎是某个山洞的出口,这会淡淡月光洒下,看着凄寒。
谢明右手扛着一个,左手还提着一个,走路颇有些踉跄。并不算柔和的侧脸才刚刚与月光交叠,他便皱着眉头将人轻轻放下,然后狠狠松了一口气,缓缓跌坐在地上。
他受的是内伤。
若是有外人在场,怕是要笑他了。
毕竟实在是太过狼狈。
干净整洁的衣服不知何时变得满是泥污且皱皱巴巴,浓厚的墨发也如一团搅在一起的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