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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2页)

虽说德妃和司马度也是血缘太近以至生下了严重畸形的孩子,但这个不能论证表亲成婚不好。因为德妃和司马度是同姓兄妹,他们偷情在当下的认知里就是□□。

“乱人伦,逆天道,当诛。”这是写在书本里的话。

解密前朝史官留下的书信之后,人们只能以此去批判世家内里藏污,批判他们道德败坏,不配成为“礼”的代言人,更不配成为“礼”的制定者,和近亲生子并无关系。

万商之所以一直关心近亲成婚的调查进度,是因为她想要尽量减少世间近亲成婚的例子。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各个家庭里的不必要的悲剧,甚至减少部分女性在生育一事上的牺牲。所以万商无比希望“近亲成婚有害”在民间成为人尽皆知的一件事。

在这个过程中,要是能顺便打击到世家,那自然更好了。

听万商这么说,詹权眼睛发亮地盯着她:“母亲您可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我也不过是灵机一动。主要还是你这几天处理的案子给了我灵感。”万商道。

詹权附耳过来,万商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一说。

詹权迷茫,詹权沉思,詹权震惊,詹权眼中的佩服都能具现化地溢出来了。

他赞叹道:“我觉得可以一试!如此一来,不仅叫近亲成婚的恶果深入人心,还能趁此打击民间那些层出不穷假借神佛之事坑害百姓的骗子,简直是一举数得啊!”

关键是整个过程很难引起世家那边的警惕,因为一般人真想不出这样的套路!

等世家意识到朝廷这么做的真正的目的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万商忙道:“还需从长计议。”

“是是是,需从长计议。”詹权认真地点头。他心说,太夫人想出了如此绝妙的办法,若他们最后施行时出了岔子,浪费了太夫人的点子,那他们简直要以死谢罪了。

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万商把信件交给詹权:“这样,你先递密折给皇上,只说有要事汇报,看皇上什么时候召你进宫。我这边派人去请宋书生再问问他的意思。”

詹权自然也知道轻重,拿着信就转身写密折去了。

他现在官位太低,还不能自由出入宫廷,而皇上日理万机,他想见到皇上,便需要先递折子。或者他先跑去宫门口,再等皇上召见,这样也不是不行,但这样的行为总归有些张扬。詹权领的毕竟是秘密任务,一旦张扬了,说不得皇上会心有不喜。

这边,万商立刻派人去请了宋书生。

宋书生这两天待在家里并没有闲着,而是仔细回忆舅舅舅母平日里的表现,思索了自己生母那边的情况。然后他还临时编了一出杂戏。这个杂戏很短,只有三折,不像《詹水香传》那样有几十折,宋书生又只是先拟个草稿,熬了两晚上就写好了。

第三天,他拿着新写好的杂戏去舅舅舅母面前,打着请她们帮忙审阅的名义,把戏里的故事讲给她们听。故事的开篇就是一个陈旧小镇上,忽然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很快就在镇上结下了人脉。

第一折戏是年轻人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暗中给镇上的那家布楼设了陷阱。这个布楼可了不得,既做布匹生意,又做成衣生意,其主子是镇上一顶一的富户。但在年轻人的精心算计下,布楼生意接连亏损、赔得血本无归,差一点就要倒闭了。

第二折戏是倒序,说十八年前的布楼就只是一家小小的布店。布店的少爷和镇上另一家成衣店的小姐两情相悦、互结连理。但少爷家里却暗自勾结山匪,趁小姐父兄出门进货时把他们杀了,害小姐家破人亡。小姐怀着七个月身孕时,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她当时处境艰难、无法报仇,只能借口出门祭拜亲人,趁机假死而去。

第三折戏又回到十八年后,年轻人终于集齐布店谋财害命的证据,呈到县令面前,县令秉公执法,判了罪魁祸首砍头,又判其他人流放。年轻人见布店一家恶有恶报后释然一笑,然后自尽而亡。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成衣店小姐当年肚子里的孩子。知道生父一家是恶人,他决心要帮生母报仇。但生父毕竟是生父,他只能自裁谢罪。

宋书生把故事读给舅舅舅母听。

这故事显然在隐射什么,但细节上又和现实截然不同。

至少现实中绝不存在什么两情相悦、喜结连理。

一开始,舅舅舅母就只是听故事而已。听到后来,她们联想到了什么,都变了脸色。舅母一个劲地摇头:“这年轻人太傻了,真是太傻了,他怎么能自尽呢?他生父那一家子都是罪有应得。他最后哪怕遁入空门呢?自尽不好,钰儿你快改了吧!”

宋书生心道,其实年轻人选择自尽,这是符合世间礼法的。普世的价值观就是这样,子告父是重罪。如果舅舅舅母没有通过这个故事联想到什么,她们绝不可能这么激动。所以即便生母家里不是他猜得那样,也肯定和生父有仇,这已经能确认了。

舅舅舅母之所以选择瞒着他,就是怕他像故事里的年轻人那样陷入两难境地。

宋书生便说:“故事就只能这么写……但如果我是故事里的年轻人,我可以把报仇一事做得更隐秘些,叫人联想不到我身上,这样一来我自然就不用以死谢罪了。”

舅舅舅母对视一眼。舅舅问:“这故事叫人听着难受,何必拿自己做比?生母和生父有仇。生母是好人,生父是坏人。不报仇,对不起生母;报仇,又叫人说嘴。”

“不报仇,确实对不起生母。但报仇并没有对不起生父。故事里的那个生父,他好似从未养过那位年轻人,既没养,何来恩?回头我要把这个故事说给安信侯太夫人听。她和善极了,喜欢听我讲戏。只怕她也会这么想,生父既没养育,何来恩情?”

舅舅自然不知道宋书生是去安信侯府做幕僚的,听了这话直点头:“我知道太夫人好,当初她在衙门口说的那些话,陈平那小子都讲好多回了,叫人听着真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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