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地域神只腾空而上,环绕着阳神真人至今。忽然神只注意到了同是蛇虫的玉香,神只好奇地凑了过来。
季通被那巨蟒吓得瑟瑟抖,杨暮客抱子午诀轻轻颔。
至今真人踏风而来。
杨暮客先开口,“恭喜师侄,证道真人……”
“拜见上清师叔,见过玉香道人。”
至今真人捏了个法诀,将那新生的神只送进炁脉滋养。然后与站在蛇的小道士一同落在地面。大蛇法相变化成俏丽女子,玉香道人万福作揖。
“师叔我私以为,自己是天赋异禀。如今看了师侄证道,实在惭愧。倒是我无知了。”
至今真人听了这话眉毛一挑,“师叔天资,师侄自是不敢相较。未成人身,道法如师叔一般的,师侄是闻所未闻。所以师叔当得上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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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听了这话也算颇为受用,“当下见识了高人妙法。说实话若不是虚长辈分。我真想求教于你。”
季通被至今懵了障眼法,听得都非真言,只是跟着三个修士往山下走。
玉香道人地位不及前面两位,只听不言。
杨暮客夸至今道人方才是高人妙法,确实低了身份,显得露怯。但这就是真。
因为没有科仪,没有用功德请出人道,所有一切俱是那至今道士自身修为。若不是根基夯实,谁敢?
少年道士能这么说,小辈老修但不能接。
“师长说笑了。至今道行尚浅,怎敢于修行之事多言。”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九景之法的奇异,至今解释几句,少年聊聊感受。暂修太一的杨暮客本就开悟了许多时光之道,二人越是相谈甚欢。
杨暮客从至今口中得知,景虚老祖其实也出自太一门下,因感慨时光如矢,可回却无道。所以悟出了九景之法。初始不过是慰藉心灵,但与太一渐行渐远,所以入了天道宗门下。
一行人乘着至今的法,看似缩地成寸,但又有不同。
杨暮客看着路途的景色变换,想到了一个比方,南去的大雁经历冬与春。
他们太快了,周围像定格的画。分不清画里与画外。
他们正经过已经抵达渔阳城下的南罗国军队。这些凡人无所知,甚至于那些法力低微的游神都不曾感知。但杨暮客能看见周围一切正在生的事情。好缓慢……
南罗国军队军纪严谨,夜色中安静地轮换岗哨,而驻扎的军士全都安静地在帐中休息。
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明日无需作战,披甲皆已入库。
离开了军事驻地后至今看出了杨暮客的好奇。
“其实这南罗国是贫道的手段。两百年前,南罗还是一个小小的渔村。师侄寻了许久找到了一个值得开蒙的少年,教与他何为人道……”至今道人仰望天际思绪飘远,“那净宗修士与我在西岐国争斗,我却选了盘外之法……其实是师侄我稍逊一筹。心中更对师叔的帮助不胜感激……”
杨暮客思量他所言,却不得要领。如此又显露了他的无知。“那净宗修士本就是坏的,你用了盘外之法又如何?”
“诶。师叔此言差矣。”至今道人被这话吓得一跳。回神过后,那真人的气度一下跌份许多。“那净宗修士不可言坏。师侄有一比方,师叔听了便明。”
“请说。”
“净宗修士是观景的路人,他丢了一粒种子,却偏偏有时间等那种子长大。所以他留在景色中看景色。而师侄是一个农人,看不得种子芽后没人侍弄,动手修修剪剪,可那树木播种的时节不好,长不好看,所以师侄想移栽一棵新苗换了那树木。师叔明白了吗?”
“这么一听,怎么反倒师侄你像是一个坏人呢?”
至今道人抿嘴眉眼露笑,“或许吧……但这天地已经许我功德,不是么?”
“那……当时你凌空一剑!净宗修士可还活着?”
“自是活着。他们净宗最多的便是这保命的法子。否则多年道争下来,若是没些本事,净宗也早断个干净了。”
杨暮客咂咂嘴,他怎么觉得是这便宜师侄出手极有分寸呢。如此他便记住了,日后绝不惹什么生死因果。
聊着聊着他们便回到了渔阳城里。
“师叔,贫道如今功成。此地也不再久留,如此你我二人便在此作别吧……”
“也好。就是可惜了这新成炁脉,让这些歪瓜裂枣得了好处。”
至今道人却笑而不语,拱拱手一个长揖,接着踏云而去。
看着那玄光已远,小道士撇撇嘴,对玉香道人说,“你觉不觉得这至今道人像个小人?”
玉香道人惊得捂着嘴不敢出声。
那云头上兴致盎然的至今真人听了这话一个趔趄,好险没从云头落下。
寒冷,可以延缓腐败。这延缓的小小时间,能够允许新的秩序到来。
待天明后,渔阳城呼呼刮起了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