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锦衣卫禀报,海公在临清城码头,混进了一支佛门喇唬会中。”祁言把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
“佛门喇唬会?锦衣卫查到的那位秀德和尚?”
“是的皇爷,锦衣卫有把情况通报给海公,海公在临清城恰好遇到这些人,于是就混了进去。”
“海公学坏了,开始玩兵法,要跟江苏和东南那些人斗智斗勇。这支喇唬会,是什么来历?”
祁言连忙答道:“回皇爷的话。秀德和尚,真名皇甫檀,字浩举,号参鹄。苏州长洲人士,其父是皇甫冲,兄弟四人号为东南皇甫四杰。
皇甫冲是四兄弟中唯一未中进士者。
善骑射,好谈兵。撰《几策》、《兵流》、《枕戈杂言》等治政论兵文字数十万言。还精音乐、弈棋。
皇甫檀乃皇甫冲幼子,自小由其父开蒙,跟随学习。嘉靖三十七年,皇甫檀十二岁,皇甫冲病故。
后皇甫檀十六岁中秀才,文采名誉东南,被称为东南十灵秀之一。
隆庆元年参加南闱,同考官阮仁道暗示他上孝敬,他拒而不纳,于是名落孙山。皇甫崇不服,上书告状,不了了之。”
朱翊钧有些不解,“皇甫家不是父子一门四进士吗?如此显赫,怎么皇甫檀还会被人如此欺凌?”
“皇爷,阮仁道是楚党。”祁言轻轻说了一句,看到朱翊钧默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皇甫冲、皇甫涍、皇甫濂早逝,生前清廉,持才傲物,与东南士林关系并不融洽。
皇甫檀三叔皇甫汸还在世。只是他好声色狎游,交游广泛。无意涉及武定侯之案,被巡按御史所窘,几乎破家。”
朱翊钧轻笑了一声,“阮仁道去南闱做同考官,确实做了一番功夫。这看碟下菜的功夫就做到位了。”
祁言三人低着头不敢答话。
“继续。”
“回禀皇爷,后来皇甫崇之妻舅任博安组织了这支喇唬会,知道他博学多才,能言善辩,就重金请他出山。先买得一张度牒,让他出家,释号秀德。
再疏通关系,让他在天界寺挂单十个月。然后组织这支佛门喇唬会,开始了这次行骗之旅,收获颇丰。”
听了祁言的详细讲述,朱翊钧忍不住笑了。
喇唬会,真是一帮人才啊。
尤其是喇唬会脑任博安,组织能力强,对人心的把握十分洞彻,骗术非常高,就算是换到后世,起码是跟下周回国、皮带哥等并列的一代豪杰。
“这个任博安是东南地头蛇,有大用处。镇抚司南京分局管事的是谁?”
“回皇爷的话,是苏峰。”祁言叫人查了后禀告道。
“苏峰?”
“就是曾经潜伏在水贼里当三当家,破了盐商买凶伏杀钦差一案的功臣。”
“写道密令给他,把任博安好好利用起来。有些事,不适合海公做,只能他去做。东南,该到了换天的时候了。”
“遵旨!”
朱翊钧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陈矩三人轮流禀告军政要事。
听了二十多分钟,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好了,时辰差不多,四位先生快要到了吧。”
“是的皇爷,约的是十分钟后。”
朱翊钧起身道:“朕换身衣服去。”
往更衣室走去,看到泳池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说,定海伯李领着朕的青龙水师,到了艮洲没有?”
陈矩三人面面相觑,这事我们真不知道。
朱翊钧也知道他们不清楚,不由抬起头,望向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