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元年,老夫狠狠收拾过京师的庙观,佛门道观的典当行被老夫扫荡一空。现在剩下这南京的。”
舒友良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老爷是来砸场子的!南京这帮秃驴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玛德,好好的方外之人不做,不好好苦修礼佛,偏偏打着佛祖旗号,贪恋红尘。佛祖成了他们敛财的帮凶了!
老爷,好好收拾他们。
玛德,我记得当年去典当时,大隆福院的典当行,最他娘的坏!”
走了两个多小时,海瑞一行人到一家小茶馆里坐下。
伙计上了一壶清茶,摆上四碟茶点后就退下。
舒友良用衣袖抹着汗,扇着风,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热茶,烫得猛吐舌头。
“天成典当行、天宝典当行、天晟典当行、天丰典当行,我的乖乖,天界院居然在南京有四家典当行,还都是业内有字号的。
老爷,我们每家都看了会,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啊。这帮秃驴,赚得真不少啊!老爷,你不是说了,太祖皇帝严令不准和尚开典当行。天界院违例了,查他们,狠狠地查他们。
赶紧调海巡营和江防水师的人来,抓了这帮秃驴。老爷,当年我们家也是深受其害啊,被京师的秃驴坑了不少钱。
都是秃驴,南京北京的都一样坏,必须狠狠收拾他们。”
海瑞摇了摇头:“不着急,违例开典当行是一桩。更恶劣的违制放印子钱。”
方致远在旁边说道:“老爷说得没错。典当虽说是被盘剥,可总归你情我愿,我不愿典当,就受不了盘剥。
放印子钱就太坏了。九出十三归,驴打滚,利上加利。乡间大户豪右放印子钱,还不上就收地收房子。
城里放印子钱,还不上就是收房子,典卖妻女。我曾经游荡多地,见过不少被印子钱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状。
这么缺德的事,天界院居然做得这么红火。”
舒友良在旁边愤然道:“下次去天界院,我要看看大雄宝殿的佛像,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要是睁着的,我就要问问,这佛祖怎么有脸睁着眼看天界院这些秃驴,干这么缺德的事。”
王师丘也气得眉毛吊了起来:“老爷,查抄天界院务必让我打先锋。那帮秃驴敢说半个不字,我把他们的山门砸了,假仁假义的佛像推了。”
海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地说道:“不着急,等把证据查实集齐了,我们再好好收拾这些黑心肠的秃子!”
华亭徐府,徐琨慌慌张张地跑进中院书房,找到他的老爹。
“老爷,不好了!”
徐阶正在写信,徐瑛在旁边磨墨。
“慌张什么!”徐阶握笔的手停在空中,抬头不满地看着徐琨。
“老爷,儿子刚收到消息,诸生袁福征、莫是龙等人去苏州城戴凤翔衙门出,告我们徐府。
老爷,袁福征可是你故人之子,莫是龙更是受过我们徐府莫大恩惠,他们居然如此忘恩负义!
他们不是诸生,是畜生啊!”
徐阶阴沉着脸,那张满是皱纹老人斑的脸,能刮下一层霜来。
“戴凤翔怎么”
徐阶还没问完,有管事慌张跑进来。
“老爷,不好了,二十几名家人冲进府来,说要找老爷退还投献的田地,还要索回历年缴的佃租。”
徐琨勃然大怒,“什么,这些人吃了豹子胆,敢到我们徐府闹事!难道不知道我们徐府是相国府吗?”
正说着,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叫骂声。
“徐阶老儿,还我的田地来!”
“吸人血的徐府,还我血汗钱!”
声音汇响如雷,气势汹汹。
刚才还大怒的徐琨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转过头看着徐阶,哆嗦地问道:“老爷,该怎么办?”
徐阶痛苦地闭上眼睛。
“树还没倒,猢狲们就要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