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天色已亮。
唐世勋化装易容后,扮作一个面容消瘦的普通百姓,脸色阴沉地离开了马蹄巷的二号据点。
他的心情很是恶劣。
早在卯时以前,他在卧房里问阿梓,昨个夜里她独自出去究竟干嘛了?她跟韩夫人是否认识等问题。
但阿梓根本都不告诉他,只说:‘奴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大家好!’
无论唐世勋如何软硬兼施,甚至他都想用强了,但阿梓依旧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她说莫要再逼她,否则她只能一死了之,希望公子有些耐心,等以后时机成熟,她一定会坦然相告。
老子怎么找了个如此能藏心事的娘们!唐世勋越想越是来气。
若非他感受到阿梓的坦诚,按着他以前的性格,恐怕他当真会辣手摧花。
大街上百姓渐多,但已是少了往日的喧嚣。
毕竟,衙门口的那一排首级着实让人心惊。
唐世勋行至西大街的鸡鸣巷内。
只见丁记杂货铺已是开了门,四麻儿、丁迁和丁叔三人正在铺子内闲聊。
“公子?”
四麻儿看到唐世勋竟是出现了,他那小眼睛里立时放着精光,激动道:“您可算是回来了!”
丁迁在旁咧嘴笑道:“我就说嘛!公子怎会有事?嘿嘿!”
丁叔亦是一脸憨笑着给唐世勋拱手见礼。
唐世勋与三人打趣了几句,让四麻儿随他去后院。
四麻儿抠了抠后脑勺,很是惭愧地拱手道:“公子,在下……”
“事情已经发生,道歉有何用?”
唐世勋止住四麻儿的话头,沉声问道:“渌埠头那边怎样了?”
“回公子的话,昨个夜里城门关闭前,帮里一个弟兄赶回来……”
四麻儿见唐世勋不怪罪他,他不禁在心里边松了口气,将薛正和于虎的近况娓娓道来。
于虎虽然浑了些,但性子直爽且仗义疏财,去了渌埠头以后,已是招了不少宝庆府的同乡。
由于薛正昨日得到四麻儿遣人传去的消息,知道以埠头帮为首的地方帮会因涉及纵火之事,遭到了马知县和守将庞大海的双重打压。
因此薛正在昨日下午便给于虎出了个主意,在渌埠头与地方帮会大干一场。
至于到了今日情况如何,还得等汉帮的弟兄回来传话才知晓。
最后,四麻儿一脸猥琐地笑道:“公子,薛正那人可不是善茬,您且看吧,他逮着这等机会,汉帮在那渌埠头的一亩三分地上,定能搞出名堂来!”
唐世勋微微颔首,关于帮会该如何发展,他曾列了个颇为粗略的纲要给薛正和四麻儿。
打打杀杀的事情自有帮主于虎带头去干,但帮会可不能是一盘散沙,需要有组织和纪律,这样才能长久不是?
他思索了会儿后,话锋一转:“齐二春昨夜可有遣人来过?”
“未曾来过。”
四麻儿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因着他犯的错,如今公子和官兵细作那边恐怕会有些隔阂,他谄笑道:“公子,您说咱们是否要备些银子送给那齐二春?哎哟!”
唐世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四麻儿的脑壳,低声骂道:“你以为只是普通小事,拿银子就能解决问题?他齐二春还能缺银子?”
四麻儿故作龇牙咧嘴地揉着脑壳,一个劲地陪着笑脸。
唐世勋故作不快地白了他一眼,沉声道:“齐二春那人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知他会有何等动作,你这样,多派几个忠心的弟兄去盯住他!再有,你们找到齐二春的几处宅子了?”
“回公子的话。”
四麻儿不假思索地答道:“已是找到三处宅子,在下都已派了弟兄去盯梢。”
这时丁迁走到了后院,他恭敬地说道:“公子,适才有个男子来传了句话,说‘夫人有请’。”
“嗯。”
唐世勋缓缓摩挲着下巴,也不知韩夫人找他有何事?
他跟四麻儿、丁迁又交待了些事儿后,走回了杂货铺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