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麻儿这个蠢货!死便死了,竟还如此惹祸!”
阿梓低声暗骂着,但她的杏眸中也已满是雾气。
她站在东大街的马尾巷口处,适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她尽收眼底。
于青青站在阿梓身旁,她早已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好在,如她一般感性的妇人女子不少,皆在悄悄地擦拭着眼角。
阿梓和于青青都易容成了臃肿的中年妇人,眼见于虎等汉帮众人都已被押走,百姓们亦是神色各异地散去,两女亦是打算回马尾巷。
这时于青青看了眼街对面,眨了眨眸子低声道:“阿梓,你先回去吧,我去买些菜。”
“哦。”
阿梓螓首微点,走进马尾巷内。
行出十余步后,阿梓突然止步。
不对!于青青上午不是买过菜了?阿梓一声冷笑,神色自然地转身走出马尾巷。
未时。
飞花巷。
韩夫人身穿一袭素白长裙,被板爷的小妾菊香扶着在正堂里缓缓踱步。
虽说伤势犹重,但韩夫人的体质颇不错,她可不想整日里都趴在床上。
何况,明日便是陈副总兵攻城之日,她如何能够安心养伤?
板爷则恭敬地站在一旁,汇报之前在东大街上的惊心一幕。
“汉帮,不朽?”
韩夫人一声冷笑,寒声道:“好大的口气!这该是唐世勋那混蛋想出来的吧?”
“这……”
板爷如何知晓?他苦笑道:“无论是否唐公子所想,但这短短二十个字,着实让人震耳发聩。”
韩夫人斜睨了板爷一眼,揶揄道:“你不会也跟着吼了几嗓子吧?”
“呵呵!”
板爷尴尬地笑了笑,矜持地说道:“当时吧,那群情激昂的,在下,自然是从善如流。”
韩夫人面现愠怒之色,冷声道:“一群蠢货!若非曾有才和伍向银去求情,怕不得被庞大海给全砍了脑袋?咦?”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蹙眉问:“东门副守官伍向银为何会去求情?他可是庞大海的嫡系干将,难道也被唐世勋给收买了?”
“夫人明鉴!”
板爷佩服地奉承了一句,沉声道:“在下当时也没想明白,按理来说,若唐世勋跟伍向银有甚交集,为何从未提起?再有便是,若他和伍向银如此相熟,为何不带曹百总那一路走东城门?”
韩夫人敏锐地听出板爷是话里有话,她让菊香扶着她坐下,冷声道:“查到了何事?”
板爷亦是坐下,他对小妾菊香使了个眼色。
待到菊香很是乖巧地离开了正堂后,板爷神色凝重地将他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韩夫人。
他说昨日四麻儿之所以能骗得一匹马出城,极有可能是伍向银同意的。
那匹马可是伍向银的坐骑,为何会舍得借给四麻儿?
板爷发现,这匹马如今已被带回了东城门旁的守军马厩内。
他之前让二板去问了东门的一个相熟的守门贼兵,为何那汉帮的副帮主会骑走伍向银的马?
贼兵收了二板递来的银子后,撇嘴说此事他可不清楚,但他很确定,东门副守官伍向银和汉帮的副帮主肯定不熟。
那贼兵觉着如此拿了二板的银子,却没说些重要事出来,颇为过意不去,于是悄悄告诉二板,昨个夜里,东门正守官方爷和副守官伍向银大吵了一架。
方爷和伍向银吵架的原因,正是源于林二爷的人带进东门的那路官兵被杀之事。
林二爷走的是方爷的路子,放行的也是方爷。
为了此事,方爷险些被他的妹夫庞大海给撸掉东门正守官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