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面露迟疑之色。
“是不方便说吗?”我想着如果她实在不愿意说,就自己去调查。
“确实不方便……”她摇头,“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不然你说不定会自己去调查。”
被看穿了。
“先,你应该知道,哥哥他是我们的父亲在外边和其他女人之间的孩子,也就是所谓的私生子。”她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其实这件事情里面有着连哥哥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的母亲并不是人类,而是魔物。”
“——啊?”我呆住了,“魔物?是我听错了吗,你刚才好像是在说长安的母亲不是人类?”
和我在大学里认识,相处那么长时间,对于怪异世界一无所知,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的朋友——他居然是魔物和人类之间的孩子?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那么说的。”祝拾十分认真地说,“哥哥有一半不是人类,他天生就有着魔物方面的血液和力量。所以一开始,祖父打算把他立为祝家的继承人。”
“等等……你这么说我就更加不理解了。”我整理了下自己的脑子和情绪,“长安的父亲是入赘的,而母亲则是魔物。换而言之,长安非但没有祝家的血脉,甚至连人类都不完全是。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的祖父一开始却打算立长安为继承人,而不是你……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们的祖父有着非常极端的重男轻女思想?”
“那倒不是。”她摇头,“我们的祖父是希望祝家能够花费一段漫长的时间,慢慢地远离危险的怪异世界。而在这个过渡期里,无论如何都需要至少一个家族猎魔人抵御危险。祖父想要让哥哥接下这个任务。
“然而在修行的过程中,哥哥身为魔物的一面生了暴走。为了保全他的生命,祖父只能封印他的魔物之血,让他变成了普通人。
“之后,继承人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慢慢地消化这些话语,然后问:“那么……为什么长安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是失忆了吗?”
“是的。”她点头,“怪异与怪异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不要说是哥哥这种流着魔物之血的人了,哪怕只是接触过怪异事件,或者是知晓怪异之物的信息,都相当于跟怪异结下缘分。
“因此,如果只是封印力量,只会让哥哥在今后遇到怪异的时候手无寸铁。而祖父以前研究过很多远离怪异的秘法,其中一种,就是封印当事人与怪异相关的所有记忆和力量。
“以此作为代价,当事人非但能够切断与怪异之间的缘分,在今后的人生里也会变得不容易与怪异之物结缘。”
我恍然大悟:“你们之所以不对长安提及怪异世界的信息,是因为担心他会回忆起来?”
“没错。只是没想到,他会自己在外边遇到怪异事件。一次也就算了,有那个封印在,不至于立刻与怪异之物结缘。可居然连续两次……”她叹息,“或许与最近两年怪异事件频有关吧,而且那个封印只是让人不容易遇到怪异事件而已,也不是说能够让人百分百遇不到怪异事件。”
说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是自己波及到了长安。
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或许就是因为我把“萤火虫”放置在了长安的身边,所以才会令他被卷入堕落猎魔人事件。虽然根据麻早的说法,仅仅放置“萤火虫”不会造成这种结果,但麻早对于扫把星体质的经验是在混乱的末日环境下得到的,不一定完全可靠。
是我的错。
必须尽快结束这个事件,把威胁长安的幕后黑手找出来杀掉。
明明我还必须尽快找到麻早,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祝拾,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刚才要和长安分开?我们还没有从他口中得到线索。”我问。
“理由很简单,哥哥那边的线索无关紧要,我们不用花时间说服他。要线索的话,我这里就有。”祝拾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了数张照片,“庄成,你还记得堕落猎魔人是以什么人物为猎杀目标的吗?”
“是非富即贵的上流社会人士吧。”我回答。
“对。我原本以为孔探员就是凶手,但是在最近几天,又有新的受害者出现了。依旧是本地的权贵,遇害现场与过去如出一辙。”她把那些照片递给了我,“还有其他的堕落猎魔人,游荡在咸水市的黑夜之中。”
我把那些照片接了过来,低头看去。
大多数是作案现场的照片,触目惊心的遗体或是倒在屋子里,或是倒在室外的草丛里,宛如被大型肉食动物开膛破肚,作案手段极其残忍。
也有少数照片似乎是街道监控录像截屏画面,模糊的怪影在深夜的街道一掠而过,看不清楚真容。
而当我把照片翻到最后一张时,险些手一抖,让这些照片全部掉在地上。
最后一张照片看上去也是街道监控截屏画面。
但出现在画面中央的既不是遗体,也不是怪影,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这个少女佩戴黑色的猫咪胡须口罩,身穿黑色的印花帽衫、短款裤裙、棉质裤袜,脚踩黑色短帮马丁靴,而左手腕则有着红色的gps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