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渡侧凭栏杆,不置可否,能察觉到苏和璧的目光,容色疏狂。
对于陆庭筠身边的哑女,谢容渡还有印象。
当时带她进洛阳,是疑心她和淮阴县的案子有关。
现在再看,她能跟林行致、陆家都牵扯不清,也算奇人。
监察司做到这个位置都多疑,谢容渡的疑心也不遑多让,这次才算彻底记下了苏和璧这个人。
在场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单纯,剑拔弩张,看似随便说的一句话都暗藏刀光剑影,等着人往坑里跳,于是造成一种奇异的迂回场面。
来喝酒的官员还都被堵在望月楼不能回家。
不是都爱喝吗?
喝吧。
谁都走不了。
“殿下,我送你回府吧。”林行致声音最先打破安静,说道,这些人里,他的身份是最顺理成章的。
再留下去没什么意义了,难不成还真能在望月楼把事情闹到,打一架才行么?
“林侍书整日忙着公务,不用你忙,我会送阿里!”陆庭筠抢话冷淡道。
陆庭筠现在看林行致很不顺眼,即使林行致没有跟他作对,自己的爷爷还很欣赏林行致,但也改变不了对方在感情上欺骗两个女子的事实!
林行致隐忍怒意看他,还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陆庭筠。
不过很快,这些事情就不用他们决定了。
“圣旨到——!”
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可想而知。
姜邵大晚上,也不能让所有官员都被监察司堵在那。
你说喝个酒吧,也不至于,但是再往上说说,拉帮结派少不了,哪个皇帝心里能高兴。
今天晚上在望月楼的官员都被记了过,姜邵又雷厉风行把林行致召进宫,还把谢容渡和陆庭筠一并叫来。
这下也轮不到林行致来送姜里了,圣旨都到了,他只能屁颠屁颠走。
持刀在外面的监察司司卫这才让开一条道路出来。
姜里挺遗憾:“下次再聚吧,宁国公。”
“殿下的召集力,旁人不敢不从。”谢容渡往外一看,手撑栏杆,似笑非笑,半真半假,“这场面都是给您的。”
“如此而已。”姜里拢了拢披风,“还有更大的场子,那宁国公进宫吧,本宫也该回府了。”
“虽然如此。”姜里顿了顿,看着他,真诚道,“但今晚见你,确实欣喜。”
小楼夜枕回雪响,王侯衣袖猎生风。
谢容渡侧脸看她,精细温润眉眼步入眼底,比青黛更添三分颜色,空了半拍,他斟酌回姜里:“殿下心性欣然,臣等有幸。”
咬字疏朗低沉,随着风声灌入耳膜,细辨依旧是监察司的冷硬平直,又带有一丝酒的余温,所以显得格外好听。
姜里不计较谢容渡说的是官场话还是真心话。
林行致看上监察司的势力,她又何尝不是,但姜里更看重谢容渡这个人,官职没了那就再立一个,多的是,但是人才没了,想找第二个代替不容易。
姜里还要他镇守大梁,又要防着林行致离间谢容渡和姜邵,所以目的还是很单纯的想要跟他交个朋友。
朋友好办事。
姜里浅浅一笑:“如此甚好。”
谢容渡出望月楼,让司卫都回去,苏和璧踉跄追上他,打手语:大人,事关紧要,民女可以跟你说两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