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榆兰倩拉着榆尔的手出门时,邻居们纷纷会打个招呼,榆兰倩通常是点头或者微笑回应,从未开口和别人说过话。
&esp;&esp;榆尔有些疑惑,这里的叔叔阿姨跟以前认识的都不一样,她很想开口和他们打招呼。
&esp;&esp;榆兰倩不会阻止,但榆尔能感觉到,她妈好像不太愿意她和陌生人建立起友好的关系。
&esp;&esp;渐渐地,榆尔也不太开口说话了,别人向她问好,她也只是抿嘴笑笑。
&esp;&esp;久而久之,这栋楼的租户都知晓,二楼搬来了一对奇怪的母女。
&esp;&esp;榆兰倩总是在她睡着后悄悄抹眼泪,榆尔都知道。
&esp;&esp;在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榆兰倩留下了一封信,坐上绿皮火车外出打工。
&esp;&esp;自此,榆尔再没见过她。
&esp;&esp;这一年,榆尔十岁。
&esp;&esp;这一年,榆尔有些怨恨榆兰倩。
&esp;&esp;榆兰倩人没回来,每月月初倒是会按时寄四百给榆尔。
&esp;&esp;两百交房租,剩下两百除去水电煤气,还能剩下一百多块钱伙食费。
&esp;&esp;对榆尔来说,这钱已经足够了。每个月甚至于会多出来七八十块,有时会是一百块。
&esp;&esp;她把多出来的几张票子包在裁下来的床单里,每个月往里塞几张,等到装的鼓鼓囊囊后,榆尔会奖励自己下个馆子,吃顿好的。
&esp;&esp;半斤肉饺子,常把她吃撑,晚上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esp;&esp;榆尔不知道,一个天天只啃馒头面条的人,消瘦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营养。
&esp;&esp;榆兰倩走的第一个月里,有不少邻居邀请榆尔吃饭。
&esp;&esp;榆尔明白,大家是好意。但她还是拒绝了每一个帮她的人。
&esp;&esp;因为她心里知道,从此以后,她会一直是一个人。
&esp;&esp;她不能一辈子都让别人帮她。
&esp;&esp;2004年,榆尔被县城的一所普通初中录取。
&esp;&esp;而她悲催的生活,也从这一年开始。
&esp;&esp;8月初,榆尔在邮局等了一整天,都没能等到榆兰倩的信。
&esp;&esp;榆尔平静的走出邮局。
&esp;&esp;第二天,榆尔提着个大塑料袋出现在街上,白天捡路边的塑料瓶,纸箱子。晚上蹲在烧烤摊对面,等着捡客人喝完的酒瓶。
&esp;&esp;第三天,榆尔手里提着的是蛇皮袋。
&esp;&esp;塑料袋会灌风。
&esp;&esp;关于初中
&esp;&esp;榆尔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她的钱能交上每学期的书本费。
&esp;&esp;2007年,榆尔考上了县城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
&esp;&esp;榆尔有些头大,学费要八百,除过住宿费,书本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要二百,统共一千多。
&esp;&esp;她这几年攒下来的钱仅仅只够她念完一个学期。
&esp;&esp;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名,招生办的老师在这时敲响了她家的门。
&esp;&esp;来的是一位很秀气的女老师,戴着副黑框眼镜,轻声细语的开口“榆同学,学校了解了你家的情况,你来学校好好学习,学费可以免除。你只需要交个书本费就可以了。”
&esp;&esp;“上高中后,你也可以申请贫困补助,每个学期也能拿到七十块钱的补助费。”
&esp;&esp;
&esp;&esp;开学报道那天,榆尔早早等在学校门口,她是第一个报的名。
&esp;&esp;周围邻居的房租涨了,榆尔是听他们在楼道里抱怨才知道的。
&esp;&esp;榆尔去找房东,把仅剩的三百递给她“剩余的房租钱我会想办法补上的。”
&esp;&esp;红头发的女人抽了一张红票子
&esp;&esp;“涨价的是要装修的房,你住的那间不装修,以后每个月你就给一百。”
&esp;&esp;在一毛钱辣条都涨价的年代里,榆尔的房租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