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楚乐仪刚用完朝食,府医就来求见。
他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递上药瓶,“殿下,多亏了您从临奉山带回来的香料草药,在下这解毒丸,得以消解那一点久除不掉的毒性。”
楚乐仪打开瓷瓶,刹那间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萦绕在鼻尖,让人不禁为之一振。
“绿衣和采苓她们可不懂药性,就是按我吩咐采的香料而已。居然还能误打误撞帮上这等大忙?”
府医听了,不慌不忙地摸了摸自己那花白的胡子,笑道,
“还真是误打误撞。临奉山乃是皇家别院重地,等闲人也不敢在那里采药,在下虽说行医多年,却也没能有机会去见识见识那里的毒草,想想还真是觉得可惜嘞。”
楚乐仪听闻,摇了摇头,看着府医那一把年纪的模样,略带关切,
“老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保命重要。解毒丸都制出来了,还要尝毒草?”
府医一听,却是神色一正,眼中透着一股坚定的光,双手抱拳,言辞恳切,
“殿下,您有所不知,在下自从踏上这行医之路起,就立了誓,一定要在这世间留名千古!
“您想啊,要是能研制出一种可以克制百毒的解毒丸,那在下这一辈子,才算没白在这世上走一遭,简直大功一件。”
“到时候,说不定真的能名垂青史。所以在下想尝遍毒草,验验这解毒丸。”
楚乐仪听着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思索了片刻。
“嗯,若是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就想办法让你去那临奉山好好探探。”
府医顿时惊喜得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皱纹更密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
“那可真是太好啦!殿下这等大恩大德,在下先在此谢过殿下的恩典!殿下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楚乐仪见状,摆摆手让他起来,
“呃,这可是让你去尝毒草,我这真不算菩萨心肠,还挺忐忑的。”
“解毒丸我就收下了,拿到宫里去让太医帮着验看药性如何。”
府医更高兴了,“还有这等好事?殿下,我这解毒丸绝对经得起验证,经此一验,有了太医认可,或许在下成名之日指日可待了。”
府医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到时候你成名了可不能忘了我。”楚乐仪打趣道。
“那是自然!”
……
远儿提着食盒踏入佛堂,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他恭敬的在蒲团上跪下,在佛像前拜过。
出了门穿过一道雕花拱门,来到了抄经房。
抄经房布置的极为雅致,角落里,摆放着博古架。
书柜旁是一张宽大的书桌,郎君此刻正专注着面前的宣纸和佛经。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变得柔和而朦胧,在地上和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自家郎君昨晚就是在这里,伴着昏黄的烛火,一笔一划地抄了整整一夜的经。
今天一早郎君出了府,办完事回芝兰院一趟,接着便又马不停蹄地来佛堂抄了一晌午。
远儿轻轻把食盒放下,朝着书桌方向,“郎君,歇着吧,该用饭了。”
瑥羽没有抬头,“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支毛笔。
笔尖蘸满黑亮如漆的墨汁,在砚台边缘一舔,调整好笔锋后,再次落于宣纸上。
“郎君,您都一夜没睡了,这会用了午饭,要回去歇着。这么多经书,一时半会哪抄的完呀?不能急在一时。”
瑥羽抄完一个段落,搁下毛笔,轻轻转动手腕,舒缓长时间握笔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