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副驾驶座上的人不愿意承认,他往后座看一眼,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那家小医院靠谱吗?别到时候弄出人命,把咱们给牵连进去了。”
“切,医院里做什么,咱们能管得着吗?咱们只是帮顾客绑个人出来和顾客见面而已,至于顾客之后要对他怎么做,我们管得着吗?还有就算以后事儿被查,也怪不到我们身上,我们最多绑了个人坐几牢的事儿。”开车的人膀大腰圆,显然是干惯了替人寻私仇,绑架勒索的事,早就摸索出了一套逃避法律制裁的规则,只要不判死刑,坐牢他可不怕。
副驾驶座上的人还是很担心,因为他看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可不便宜,要知道京城这地卧虎藏龙,别真绑了什么太子爷回去,大祸临头他们还不知道。
面包车开得很快,很快就翻过了一座山头,在一个叉路口又渐渐往回拐,明显是打算绕回城。好在苏午和狐狸是妖精,一个追踪法术之后,就从半空中看见了那辆面包车。
“秦总就在那车里面,怎么让他们停下来?”苏午皱眉问道。
“看我的。”狐狸打了一个响指,公路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水似的墙幕,疾驰的面包车嗖一声撞进了墙幕之中,丛林中仿佛了宁静。
面包车里开车的大汉开着开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副驾驶座上的人一直在忧心这一趟买卖会出事,好半晌才抬起头看前方的路,忽然皱眉说道:“余胖子,你打算把车往哪儿拐?这里不对吧?”
他说着话回头去看余胖子,才发现这人双眼发直,额头上一片细密的冷汗,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失声大喊道:“怎么回事?!”
开车的余胖子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他,他此时就见一个满身是血却穿着惨白囚服的人正趴在他前方的挡风玻璃上,一只手就这么毫无阻碍地伸进了玻璃,腥臭的褐色血液从那只伸来的手上滴嗒落下,尖利的手指几乎要戳进他的眼球,阴气声声地喊道:“你害我死得好惨~来给我偿命吧~”
“啊——!!!”余胖子一声惨叫,放在油门上的脚下意识狠狠地踩了下去,面包车顿时如同发疯的水牛一般,在下一个拐弯处,就这样直直的闷头冲出了前面的悬崖。
在余胖子之后,副驾驶座上的人也如同大合唱里面和声一般,随之也扯开了喉咙惨叫了出来,两个男人的惨叫声加起来,就仿佛木板被硬生生踩断般的嚓啦声音缭绕在寒冬的森林之中,惊起一些未南度的鸟儿,经久不散。
“哎!你怎么让他们把车子给翻下去了!”苏午看那面包车在半空中翻了个个,吓了一大跳。
狐狸也发现自己玩脱了,赶紧又施法将车子给“抓”住,而后用堪称缓慢的速度把车子给斜斜放到了悬崖下凸凹不平的山沟里。
车里的人早就吓晕死过去了,苏午落地后赶紧打开后车门,担心地说:“秦总没事吧。”
“没事。”小黑猫轻巧地跳上车检查了一下,做出鉴定。
狐狸把苏午给扒拉开,把被药迷昏过去的秦虚陵给抱了出来,拍拍他的脸,“醒醒。”
被迷晕的秦虚陵原本是没那么容易清醒的,不过狐狸一族有最厉害的迷香,当然也有把人弄清醒的独门技法。秦虚陵被他在脸上拍了两巴掌,就皱着眉迷糊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发现周围黑乎乎一片,只勉强能看见狐狸和苏午的轮廓,瑟瑟寒风并不温柔地吹过森林,呜哦一声响——
这怎么看怎么像夜晚杀人抛尸的现场……
还是苏午比较贴心,见他醒来还满脸迷糊,把他从冰冷的泥地上扶坐了起来,给他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秦虚陵也没想到他那个血缘上的弟弟这么丧心病狂,一时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那个,这两个人你把他们送去警察局吧,我有认识的警察朋友,可以打电话给他们。”苏午怕他会担心,赶紧指了指前座上的两人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打电话报警就行了。”秦虚陵从地上起身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结果才发现他们此时站在一条全是乱石的山沟沟里,周围荒无人烟,再往后看,车身惨白的面包车就跟玩具车似的,随随便便就这么摆在了荒山沟沟里,其中有个轮子还悬空挂着……
秦虚陵:“……”
怎么办,现在不但像杀人抛尸现场,还像聊斋里的杀人抛尸现场……
他握着手机,咽了咽口水,出于对狐狸和苏午的信任,他还是决定听听他们怎么说,于是颤着声音问道:“这、这里是哪里?”
“啊……呃,嗯……”苏午下意识张嘴,而后后知后觉地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刚才他们只说拦下了面包车,可没说狐狸用法术耍人结果耍过头了……于是狠狠瞪了狐狸一眼,为什么要那么快把人弄醒,既然弄醒了你就自己解释吧。
狐狸也发现自己犯蠢了,挠着头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他们的车从山上翻下来了?那为什么人都没死?这好像更灵异了啊。
这时小黑猫忽然从面包车里跳出来,落在苏午肩膀上,琉璃似的眼珠瞄了秦虚陵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忽然径直开口说道:“人都没死,一个魂都勾不走,咱们这趟白跑了。”
秦虚陵:“……”
秦虚陵秦总脖子仿佛生锈了一般,咔咔咔转向了开口说话的、浑身黑得没有一丝杂色的黑猫,黑夜中那双本来就略诡异的眼睛反射着绿幽幽的莹光,仿佛地狱里的收命恶鬼一样……于是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