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颈间,桑瓷轻声道:“想见的。”
裴忱凝眉:“怎么哭了,喝了多少?头难不难受?”
“没有喝多,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桑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没有为了余泽斐受伤,我当时好疼,好疼啊裴忱,我想见你的。”
余泽斐撩开门帘进来的时候,吧台边的人正懒懒地垂着眸,也不知坐了多久。
“能把碰面的地点定?在?俱乐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我后面还有工作?,赶时间。”
被提前包了场的俱乐部空旷得很?,绕过拳击擂台,余泽斐隔着茶杯氤氲的水汽,对上?了裴忱幽沉的眼眸。
“坐。”
“我们好像并不是能够心平气和坐下来一起喝茶的关系?”余泽斐拉开一个高脚凳坐下,唇畔漾着惯有的微笑,“我猜你是想问那?天在?凉亭里,我和桑瓷具体说了些什么?抱歉,恕我没办法告知,这是我和桑瓷之间的秘密。”
裴忱嗤笑:“你是在?说梦话?么?”
“裴忱,嫉妒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你看?不惯的,不想接受的,恰恰就是现实?。”
果真是一等一的说谎高手。
裴忱掀起薄薄的眼皮,一字一顿:“你刚刚说后面有工作??知道萧润珏现在?在?哪么?”
《不见川》临时换主演的消息闹得那?么大?,不管对外怎么美化,萧润珏在?行业内被软封杀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余泽斐皱眉:“你想故技重施,把我的角色也拿掉?你以为这样桑瓷就会?喜欢你了吗?可笑,她只会?对你这种用权势压人的样子感到恶心。”
“别张口闭口拿她的名字当挡箭牌。”裴忱的语气里是明晃晃的羞辱,“事实?就是,我想让你今天滚,你就得滚。”
现在?还没有资格跟裴忱硬碰硬。
余泽斐深吸了一口气:“你叫我来这里,总不至于只是威胁我两句。说吧,想问什么?”
裴忱将手边垒高的照片和资料推到他?面前:“解释。”
余泽斐简单扫了一遍,无非就是一些当年芭蕾舞比赛场馆内吊灯坠落的调查报告以及现场照片。
他?神色没变,耐心地将凌乱的照片一张张重新码好,然后拿起封好的资料包,一边慢条斯理地拆开,一边语气平静地问:“这东西六年前不是已经看?过了么,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在?抽出里面的纸张时,余泽斐的脸色有一瞬的煞白。
“因为材料不合格,六年前正在?修建中的中央大?厦坍塌,造成三十七名工人死亡,一百二十余人受伤。余家本就资金短缺,跟银行贷了一笔大?的,想要靠大?厦竣工后大?赚一笔,结果窟窿没补着,逾期的死线又近在?眼前,所以你想方设法攀上?桑家。”
其实?余泽斐在?恋综中特意提到过的运动会?并非是他?第一次和桑瓷见面。
那?段时间短视频app高速发展,不少自?媒体博主凭借街拍赚取流量。刚入学的桑瓷意外闯入镜头,因极为出挑的美貌小火了一把,不过桑家不希望女儿?的正常生活被扰乱,所以很?快花钱下架了该视频。但?由于桑瓷当时穿了校服,毫无悬念地成了一中的风云人物。
余泽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身边的人讨论?高一的一个学妹特漂亮了,他?在?学校里也见过几次,确实?很?漂亮,但?仅限于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多在?意。
直到一个暴雨停歇的周末,他?看?见桑瓷在?公益救助站帮忙,而身后紧巴巴地劝她去一旁休息的人正是桑父的特助。
以余家的水平还接触不到桑瓷那?个阶层的人,但?花点心思去那?群头脑简单的二代中间套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并不难。整合了多方的琐碎信息,余泽斐确认桑瓷就是桑家的千金。
余泽斐承认,他?起初接触桑瓷的动机不纯,但?经过一些时日的相处,他?确实?被桑瓷吸引,青春期里悄然升起的情愫很?快占了上?风。
如果两人在?一起,对余家的公司会?是一个质的飞跃,他?也会?一直对她很?好。可惜美好的设想被打破,因为他?很?快发现,桑瓷的身边总盘踞着一条恶犬,一条不讲道理的、对所有试图接近桑瓷的人都?毫不遮掩地释放敌意的恶犬。
裴忱冷硬的声音还在?继续:“故作?亲昵却?仅我可见的朋友圈,刻意让我发现的情人节礼物,在?学校里散布一些模棱两可的传闻……我再问你一遍,毕业典礼上?的那?束花真的是桑瓷送的么?”
怎么样才能让恶犬放弃呢,这着实?让余泽斐头疼了很?久。
他?看?多了骄傲的、将自?尊心看?得高过一切的富二代们,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裴忱也是那?样的人。
余泽斐一方面抓紧时间在?桑瓷面前刷存在?感,试图得到她的真心,另一方面利用各种手段想让裴忱误以为桑瓷对他?情根深种、两人已经在?一起,使他?知难而退,但?裴忱也不知道信没信,始终不为所动。
高三的一年很?快结束,余泽斐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对桑瓷愧疚和喜欢参半,偶尔脑海中也有放弃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家里的公司没办法让他犹豫。毕业后的余泽斐没了和桑瓷正常接触的理由,就只能持续地靠一些小手段来离间这对青梅竹马,温水里煮青蛙。
期间有过于冒进的时候,被桑家人发现,但?以为女儿?是真的很?喜欢他?,只能捏着鼻子警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没想到会?遇到后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