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宋淮之一个激灵将他连人带手一同推开,而后抄起被子就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上下左右裹得十分严实,密不透风。
蚕茧挪动翻滚,很快只留给江岫白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
“我困了,要睡了。”因为被裹在被子里的缘故,宋淮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也早点睡吧。”
好在虽然说是抵足而眠,但两人还是盖着两床被子,并没有真正“抵足”。也多亏了这样,才能让宋淮之缩成一个小鸵鸟。
“好。”江岫白软化了眉眼,轻声道:“睡吧。”
他叫宋淮之睡,自己却不睡,而是单手撑着脑袋,侧过身静静的看着他。
也就是宋淮之正心乱如麻着,这才没察觉到他的目光。
这般混乱的思绪,宋淮之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却不想竟渐渐意识模糊,思绪疲倦起来。最后,彻底陷入酣睡。
或许是觉得蚕宝宝一样的姿势睡觉过于难受,宋淮之很快便平躺下来,双手也从被子卷里挣脱出来。宽大舒适的中衣因为动作的摩擦而褪至胳膊肘处,露出小半截光滑的手臂。
这床不算大,宋淮之一平躺,便和江岫白靠在了一起。并且,因为江岫白是侧躺且要比宋淮之高的缘故,看起来,就好似宋淮之躺在他怀里一般。
江岫白已经很久没有躺在床上睡过觉了,但是他看着面前酣睡之人,突然觉得如凡人般睡觉,或许并不像他之前认为的那样,是在浪费时间。反而,若是和想要的人一起,也是一件乐事。
淡色的双眸注视着眼前之人,直到渐渐合上。
这是江岫白自筑基后,睡的第一个觉。
宋淮之醒来时,发现自己几乎都要钻到人家怀里去了。甚至,本来两个人盖的是两床被子,但是他的一只脚已经伸进了别人的被子里。脚下那结实温热的触感告诉宋淮之,他踩的是江岫白的小腿。
僵硬着收回脚,宋淮之以蜗牛一般缓慢的速度逐渐拉开自己和江岫白的距离。好在江岫白似乎睡的很沉,侧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平静。
好不容易将脚收回来,宋淮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江岫白一眼,见他还睡着,这才用最轻的动作掀起被子,蹑手蹑脚的下床。
江岫白是睡在外面的,再加上床不大,所以宋淮之想要下去,必须得从他身上跨过去。
在不吵醒一个五感敏锐的剑修的情况下,从他身上跨过去,这无疑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当宋淮之花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爬到一半时,江岫白动了。莫名的,宋淮之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维持着跨在他上方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在,江岫白只是翻身平躺。
宋淮之无声地送了一口气,继续蹑手蹑脚地爬行,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站在了地面上。
从储物戒指里掏出衣服换上,宋淮之又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还睡着,这才慢慢推开门出去。他的神经高度紧绷,完全没注意到在他开门时,本应该睡着的江岫白,轻轻勾起嘴角。
刚把门合上,宋淮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布狩在后面道:
“咦?大哥,这么早你就去找江兄啊。”
布狩做惯了农活,习惯早起。本来在院子里挥舞钉耙自己瞎练着呢,刚好就捉到宋淮之从江岫白的房间里出来。
“嘘!”
宋淮之一个闪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带离了原地。两个人一直到靠近南边屋子才停下。
“小点声,别把江岫白吵醒了。”宋淮之放开捂住他嘴的手,警惕地看了一眼江岫白的房间。
“哦哦。”布狩配合的压低声音,用气音道:“可是,如果江兄还在睡,你为什么会从他房间里出来。难道你们,昨晚一起睡的?”
“想什么呢?”宋淮之毫不犹豫的否认,“我就是早上想去找他,见他还在睡,所以才出来的。”
布狩看着他讲话,欲言又止。忍了好半响,才没把他一个时辰前就爬起来待在院子里的这件事说出来。
或许,大哥比自己来的更早吧,可是如果江兄在睡觉,大哥为什么要在他房间里待这么久?布狩很好奇,但是直觉告诉他,如果真的问出来,他可能会被揍,还是安静些好。
“不过,江兄竟然会睡觉哎。我一直以为,江兄会是那种完全摈弃睡眠,全靠打坐调整的人。”
宋淮之心说你还真猜对了,要不是他昨晚突然抽风说要抵足而眠,只怕他千八百年都不见得能睡一次觉。
“对了,你早上起那么早干啥。”宋淮之低头一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灰扑扑的钉耙,“这是你其他的钉耙吗?你不会是准备犁地吧。”
小院里确实有一小块灵土地,是供给学子们种灵米灵蔬的地方。
“不啊,这是我的新武器。”
布狩举起钉耙挥舞两下,看着那钉耙的眼神十分炽热,“大哥你别看它破旧,但是它可比我之前那个顺手多了。这就是我从藏宝山上拿下来的宝贝。我决定了,以后就用它来当做武器!”
被他这么一提醒,宋淮之才反应过来,自己拿的那本看不懂的剑谱还没给江岫白呢。
都怪他,小宋同学十分果断的甩锅,要不是他昨天突然跟小朋友一样吃醋,自己怎么会忘掉。
“你……为什么不用灵力激活它。”
二人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将交头接耳的两人吓了一跳。宋淮之转头,下意识瞪了抱剑而立的姜子昂一眼。
“干嘛偷听我们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