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王长叹一声,看着榻上躺着的女儿,还能想起她儿时可爱的模样,可一转眼,多少年过去,想找回的曾经,也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苦笑了下,无意识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倒是王妃多留了一会儿,握着柳华的手说:“你也别怪你父王,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只是早年间皇子夺嫡失败之后,为了保命,为了咱们一家人能能好好活下去,不得不退一步,明哲保身。时日久了,心性就也磨平了,你再让他提起心气儿他也提不起来。说到底就是岁数大了,且我们膝下没有儿子,有些事就算争了也没什么意义。”
柳华嗤笑一声看着王妃,美丽的脸上充斥着权倾天下的欲望,丝毫不加以掩饰。
“没有儿子,便不思进取,他就从来也没有为我这女儿考虑过?你也没有?”
她微微仰头,眼中似有泪水泛了起来,却也很快就被压制回去。
没什么可哭的,掉眼泪是最懦弱也最没用的行为,她不屑。
何况眼泪这种东西,早在前世就已经流尽了。
上一世西凉老国君死后,她被上位的二皇子收入后宫。
为了羞辱中晋,为了泄中晋夺城之恨,她被要求终日不可以穿衣,任凭新皇何时召唤,都要只着一缕薄纱出现,尽心侍候,不可有任何怨言。
后来,新皇又把她送给自己弟弟,她被困在那座王府十二年,不停的怀孕,小产,生产。
那些被她生下来的孩子,如猪狗一样供人取乐,甚至被送去做药引。
老国君留下的西凉军跟死士在西凉国境内完全没有活路,不到三年就被剿杀干净。
她要想活,只能求助中晋。
可惜,中晋根本就不管她,连送回长乐王府的信件都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她死,也没有等来任何援助。
剩下的,就只有世人皆负我的恨意滔天,和重活一世我一定要让你们受尽我所受之苦的恶毒诅咒。
柳华做了几次深吸呼,勉强将思绪拉回,眼中有血丝久久不退。
王妃见她还是不舒服,就劝她躺一躺。
她依言躺下,已经不再想跟王妃说话了。
于是微微闭目,素月立即上前来送客。
长乐王妃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离开了房间。
齐太医到时,柳华已经快睡着了。
季寒跟在齐太医身后一起来,看着齐太医给柳华诊脉,然后勉强写下了一个方子。
季寒焦急地问:“齐太医,柳华的身子怎么样?胎象还稳吗?”
齐太医叹气,犹犹豫豫地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不太好。公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引得胎动异常,比我上一次来时还要危险一些。”
“眼下只能先以药稳着,内服外熏,尽可能的再拖延些时日,看看胎象能不能平稳下来。但季将军跟公主也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孩子怕是……怕是……”
季寒大怒:“你在说什么鬼话!柳华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会有危险?上次你还说你会尽心,这才几日工夫,就改口了?”
齐太医也无奈,“不是我改口,实在是这几日公主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连带着腹中胎儿也跟着躁动起来。再加上孩子本就长得大,容易坐不稳,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