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茹吓得脸都白了,以额点地不停地磕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季寒的脑子也“嗡嗡”的,赶紧开口替自己解释:“臣不敢,臣绝不敢因军功自傲。请皇上明鉴,臣是冤枉的!”
这么一闹腾,总算是把皇上的情绪给拉回来了。
老皇擦了擦眼泪,喝了口水。
哭得有点儿费嗓子,喝了。
周七见他喝完,又赶紧把茶给续上,然后才跟皇上说:“这件事情老奴站扶欢姑娘这边。且段府尹说的没错,季家人的每一句辩解之词都可笑至极,一听就是没过脑子胡乱扯出来的。谁要是真信了他们的话,那可真成傻子了。反正老奴是不信扶欢姑娘半夜去季府送礼,皇上您信吗?”
季老夫人都要听哭了!
哪有这么问话的?
你这么一套话说出来,皇上要怎么接?
如果说信季家,那皇上岂不成傻子了?
所以皇上就算是想信,在听了这番话之后也信不得了呀!
老皇帝不负所望地摇了摇头,“不信。”
一句不信出口,季家人的心都凉了。
季寒一个头磕到地上,“砰”地一声,惊得季老夫人猛地打了个哆嗦。
想扭头去看她儿子,又想起刚刚季茹随意乱动被周七给骂了,当时就吓得脖子僵硬。
季寒的声音在殿内响声,声音洪亮,字字铿锵穿过殿内每一个角落——
“皇上明鉴!微臣虽只是一介粗鄙武夫,却也知知忠君忠孝之道,也有护国爱国之心。今日无端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实乃天大之冤!微臣一心保卫中晋疆土,于边关冲锋陷阵浴血奋战,甚至不惜搭上性命夺取敌国一城。臣如此做,只为换陛下江山稳固,让百姓安居乐业!”
季寒说完这些,抬起头来,直起身体,眼中竟含了泪光。
“微臣深知人言可畏,所以心中惶恐不安,怕身陷无妄之灾。”
“皇上,臣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臣于中晋、于宋氏王朝绝无半点私欲。”
“请皇上信臣!”
老皇帝沉默了,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件事情硬扣季寒一个谋反,肯定是不行的。
季寒刚从西关回来,身上背着大军功。
虽然军功都用来换娶了柳华,可柳华毕竟也是为中晋和亲了三年的公主。
当年中晋为稳住西凉,生生靠着柳华一人拖了三年,给了西关养精蓄锐的时间。
现在若要扣季寒这样的罪名,怕是会寒了西关将士的心,也会寒了百姓的心。
其实谁都不是糊涂人,大家都知道季寒是不可能谋反的,只是季家的说辞有些不通。
可是所谓的不通,也只是不合常理。
但楚扶欢如果偏爱干那种不合常理的事呢?
哼!他都看到楚扶欢那个诡计得逞的眼神了!
怪不得老五巴巴的跟着进宫,合着这是来给楚扶欢撑腰的,这是来堵他的嘴的!
有老五在,他就算看出来楚扶欢在收拾季家,他也得认命配合。
谁让他喜欢这个儿子,谁让他器重这个儿子,谁让他现在依仗这个儿子,又谁让他其实有点儿怕媳妇呢?
老皇帝低下头,又看看已经套在手指头上的那枚扳指。
也不知道楚老头戴过没有,应该是没戴过吧!他送过那么多东西到楚家,楚老头总不可以每一样都用过。
罢了,为了楚老头,也算是看在楚扶欢帮着他五儿子算计来京郊那十万大军的份儿上。
他就帮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