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好处。”祭酒琢磨着道,“最近关于楚家的几件事情,哪一次皇上不是偏帮了她。所以别看皇上明面儿上烦她,骂她,但实际上真要出了什么事,还是向着她的。”
“她弟弟让乔玉给打了,她咽不下这口气,但你说要再打乔玉一顿吧!她又没法去打。当然,就算打了,她可能也觉得光打一顿乔玉并不过瘾,她还想把祸引到大理寺少卿乔大人身上去,给乔家一个教训。”
“那这就得求着皇上了。”
“求皇上,又不自己搭人情的法子,就是让我去说。我就是被她利用的一环。”
老先生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皇上能管吗?”
“能吧!”祭酒说,“就凭当年楚国公跟皇上的情分,皇上不会看着不管的。虽说人走茶凉,但事实上楚国公这盏茶,在皇上那里可能根本就没凉。”
……
当天傍晚,裴院首去楚宅了。
裴知尘今年才三十出头,医术与风华并蓄,是中晋建都以来最年轻的太医院院首。
这些年,凭借一手祖传的针法,让他在太医院几乎横着走,医术无人能出其左右。
而他这个人也如他的名字一样,出尘脱俗,眉宇间总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然与从容,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能扰其清宁一般。
多数时候他喜穿一身白衣,总是那么干净整洁,宛若山间清泉,不染尘埃。
但别让他开口说话,倒不是说话有多难听,只是他的脾气并不像他的外貌那样清雅,也别指望他的性子像他的外貌那般淡然。
他是一个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人,看不惯谁他会直说,不绕弯子。
谁要是招了他不高兴,他就会把那个人记在一个小本子上,从此以后那个人以及他的家人就算病得要死了,也绝对请不到他去出诊。
无论是谁,哪怕是皇上,在裴知尘跟前也没什么特权。
早年间总有人说这样脾气的人不配为医者,甚至当他被封为太医院院首时,朝臣们一连上了几十道折子参他。句句说他的不是,字字道他的不好。
可是皇上却执意把院首之位给了裴知尘,就因为当年他跟楚老头在宫里下棋,宫中来了刺客,楚老头给他挡了一刀差点死了,是裴知尘给救回来的。
说起来,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年的裴知尘也才十八。
楚扶欢才六岁。
如今的裴知尘已经任太医院院首十几年,人们也早就习惯了这位年轻的院首,甚至许多官邸已经从最初的排斥变成了后来的依赖。
可惜裴知尘这人记仇,当初上过折子参他的,他后来一概不给治病。
人们也不敢再参,怕更加惹恼了他。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其实楚扶欢这三年多一直都没再见到过裴知尘,裴知尘似乎不怎么喜欢季家,有一次季老夫人重病,她派人拿了名帖去请。名帖却被退了回来,只得裴知尘一句:不见。
但其实她并不知道,裴知尘不怎么喜欢的并不是季家,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