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天的老教堂》则是相反的情况。
它在拍卖市场上的真实价格,不足《救世主》的零头。
刘子明却已经意识到了,它在学界,以及在公众领域所引起的关注和社会讨论,没准比《救世主》还要更加激烈。
顾为经和酒井胜子正在做的事情,不是类似很多学者正在做的那样,为一幅老画寻找一位知名画家。
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是一幅老画,生生的“造出”一位全新的知名画家。
此间的微妙差别,却足以动摇目前整个学者群体,对于印象派的所有现成的研究和传统领域的经典观点。
也必会似一块巨石落在湖心,激起轩然大波。
在非专业领域,对于普通的艺术爱好者,甚至对不热爱艺术,单纯就是想吃瓜的群众来说,一位被历史“遗忘”的早期女性印象派艺术家,也是相当有公众讨论度的话题。
别的不说。
如果这个观点是真的话,史料再完善一些……哪怕是再编的完善一些,那么好莱坞那帮子拍电影的,搞不好就要扛着摄像机开冲了。
就以《成为作家简·奥斯汀》的故事为模板,拍一个《遇见画家卡洛尔》的电影出来好了!
传记电影是西方所有电影种类中,最适合冲奖的议题。
可能也是最“无害”的议题。
缺少材料没关系,这种恰恰处于“虚构”和“非虚构”之间的故事,正是这几年来的文艺类作品的创作风口。
能挥的空间很多,又有真实的代入感。
总之,都是些很能吸引流量和讨论度的话题。
有争议就代表着有讨论度,有讨论度就代表着有名气。
名气又意味着聚光灯、访谈和曝光。
而这篇论文恰恰表在顾为经和酒井胜子参加本届新加坡双年展之前,还有比这样的名气与讨论度得天独厚的宣传资源么,还有比这样的一篇论文更天造地设的冲奖手段么?
名利、名利,在艺术市场上,名与利两者,往往又都是被绑定在了一起的。
利能带来名。
名也能带来利。
也许卡洛尔本身的这个印象派女画家的身份,不能带来足够的金钱利益,但如果这个话题本身能带来大量的社会讨论度,大量的公众关注度。
一位被遗忘的女画家和一位“人人都知道的”被遗忘的女画家,作品价值是完全完全两个概念。
议论的人多了。
这种争议,反而便能将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的价格给炒到天上上去。
再说。
就不提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本身值多少钱,看看——
老师曹轩现在的开心已经不加以掩饰了。
可能就因为这篇论文,就让顾为经真的拿到了新加坡双年展上的奖项。
也很可能就因为这篇论文。
顾为经也就真的成为了自己最后一位小师弟,成为了师门的关门弟子。
南方画宗下一代掌门人,这个位置该值多少钱?
有办法估算么。
恐怕没有。
就算不提这种虚幻的概念,曹轩可是没有孩子的。
艺术品市场里,胡润艺术家富豪榜这类的榜单前几名,他们的作品成交额都是要以1o亿元为单位来计算的。
是1o亿元以上……每年!
别小看了曹老的身价。
曹轩肯定是没有轮椅上的那位女伯爵或者他的父亲老船王有钱的,但曹轩同样肯定是要比他刘子明这样的船王家的小儿子有钱的。
毕竟。
从小他就知道,自家的集团肯定是他哥哥的。
刘子明靠吃一些股息,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富家翁的日子没问题,当一个逍遥快活的亿万富翁也没问题。
但多的也不用想了。
而曹轩,曹轩的财产可不是一点股息就能衡量的。
老太爷一个人的作品就过了多少家上市公司的市值呢。
说句不好听的。
不光成为曹老的关门弟子代表着在艺术界,踏上了一条此路通天的青云之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