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麻烦的事情,按理来说,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像老杨所说的,好好当一只缩头乌龟。
少做少错。
不做不错。
安安稳稳的把画展度过去,比什么都强。
十八岁的年纪,能在国际双年展上露脸,算不上史无前例、前无古人,但也算上一桩不小的成就,万中无一。
等画展结束,按照杨老哥的说法……他顾为经,便也能算是一个角儿了!
豪哥的事情却告诉顾为经一个道理。
真正的麻烦,从来都不是靠着把头埋在沙滩里,当鸵鸟、扮乌龟,就能解决的了的。
你可以一直跑。
一直跑。
但终有一日,它还是会找上你,按响你的门铃,逼的你无路可逃。
与其缩在墙角,在恐惧中等待着不可知的危险降临。
还不如穿上你最好的衣服,胸口别上一支玫瑰花,手里倒提着九环大禅杖,登门敲响命运的门口,走进门对它说一声,“下午好。”
所谓的命运,便是你一定要去勇敢的面对的东西。
老杨的建议,有些部分,顾为经觉得很有道理。
圈内打拼多年的高级艺术助理的经验之谈,他没有任何资格不去认真的听。
所以。
顾为经很听话的拿出手机,找到了马仕画廊的经纪人汉克斯的联系方式。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世界时,此刻对方的时区还在凌晨。
打电话不太方便。
于是顾为经写了一篇简短的邮件,把他现在面临的情况,画展、展览上的研讨会,以及组委会助理忽冷忽热的奇怪态度简略的说明清楚,并表示希望得到对方的专业帮助。
也有些建议,顾为经则有着自己不一样的处事想法。
他和老杨拥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经历,也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比如……缩在酒井胜子身后,把事情都留给对方。
去找找曹老?
这应该是个不会错的选择。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顾为经会这么做的。
可既然他来到新加坡之后,曹轩老太爷没有选择去见自己的面,想要让自己面对这一切。
那么。
就像顾为经对老杨说的那句“好的,交给我。”
他便想着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去面对画展上的种种暗流。
顾为经想要成为大画家,有些事情,就一定是要自己去解决的。
唯一的区别则是现在去解决,还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
男孩和男人之间的不同就是,男人不应该想着什么事情,都躲在这個或者那个大人的羽翼之后,流着眼泪等待着别人向自己伸出援手。
现在尝试着自己去面对,真出了问题,真的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
他还可以退回去找曹老。
等到二十年以后。
他自己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还青涩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就没有哪个大人可以帮助自己了。
顾为经起身。
他站在酒店的窗边俯视着这座城市。
繁华的城市处在下午的阳光的照耀之中,红色的出租车在城市的快路的林荫上穿行,像是夏末初秋,第一片变了色的枫叶。
燃烧如火。
他宁静的望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良久。
忽得。
顾为经重新拿出了桌子上的手机,找到了策展助理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