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选亲,百姓们当作笑料谈资无所谓,但明眼人细一琢磨就不对。
怎么选了之后才说自己糊着玩的?而且是魏公铭找上柳家之后,才多了几个拿着纸鸢去起哄的……细细推敲,只能是柳月初不愿意嫁,用了手段把人打了。
柳月初笑眯眯,“不提纸鸢真假,他堂堂镇宁侯世子,拿着纸鸢到我府上讨说法就合规矩了?不说三媒六聘,好歹也请位长者到府上说合商量,我柳家虽是商贾府邸,也没得这么侮辱人的。”
“你这丫头,何时嘴巴如此刻薄?”
“就事论事。这么不分轻重的人家,我嫁过去还不被生吞活剥?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何时这么对待过其他人?”柳月初挽着林夫人的手臂撒娇。
“那也应好言好语的说合,没得用手段把人家弄到大牢里。下手太厉,镇宁侯府的体面丢尽,你们是会结仇的。”林夫人仍觉得欠妥。
柳月初啧了一声,她承认自己对魏公铭有情绪。但她本想做陌路之人,是他不依不饶在先的。
何况拒亲这事儿就是结仇,反正仇已经结了,还担心仇怨结得深浅么?
况且父亲也不在府上,她说哪个纸鸢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言出法随四个字也要看对谁,魏公铭不配。
“月娘说得对,魏公铭绝不能嫁。”
林孟君和林孟玉进院时就听到二人争执,在门口抖净了衣襟落雪又暖了手,才进屋与她们叙话。
“那魏公铭近日靠米粮赚了不少银两,成倍的加价,还借机收了大批终生死契的奴仆,手段极狠。灾难财的人不能嫁,这件事我第一个不同意。”林孟君十分严肃,一本正经。
林夫人剜了儿子一眼,不满的话也只能咽回去。
林孟玉捧着暖手炉进来,“我也不同意,也可以作证月娘的纸鸢是她做的,根本没有选亲那档子事!”
“做假证会吃官司,让你们父亲知道,还不把你们皮扒了?”
“我才不信父亲会让月娘去吃苦。”
“何况纸鸢也不是假的,就是月娘做的,那不是做了四五个,都被人给捡走了……”
“!!!”
林夫人本在病中,又被他二人气得咳嗽了。
柳月初立即给林孟玉使眼色,连忙转移话题,“你们这是冒着风雪去哪儿了?也是这几日路雪清了不少,我才敢来探望林夫人。”
“去见袁厝,没想到你也认识他。”
林孟玉嘴皮子快,就把药引子的事情给说了,“亏得有他,否则母亲坐起身来都费劲,更别说有精力训你了。”
林夫人埋怨,“我不是训,是在提醒,都是适婚年龄的姑娘,不知多少人家盯着呢,出了这档子丑闻,还有哪个正经人家敢娶她过门?有心思的也会掂量一二了。”
林孟君望向柳月初,眸中含情,却又不敢明说。
柳月初拉住要反驳的林孟玉,“夫人是为我好,我心中感恩,也会往心里去的。天色不早,我回去了,晚间雪若密了不好走……”她就这么告辞了。
林孟君想去送,被林夫人喊住。
林孟玉带着丫鬟去送柳月初出门了。
“母亲,您有些过了!”林孟君看她二人背影消失,禁不住埋怨。
“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不行。”林夫人直接表态了。
林孟君有些不服,“为何不行?月娘聪慧多才,良善孝顺,到底哪里没如您的意?”
“商贾之女。”
林家是清流之,自然害怕被人诟病与商贾联姻,污了名声。
林孟君有些恼,“商贾商贾,若没商贾之女送来的米粮碳,您还有心思琢磨名声?简直是个大笑话!”
“你放肆!!”
林夫人是真急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岂能不知她什么样?镇宁侯府的亲事她都不肯答应,或许惦记宫中也说不定,岂是你降得住的。”
“若你是个刚毅果敢的性子,能压得住她,我也不拦你,可你又不是……这次大雪封城她帮衬不少,我自会寻个机会还人情,以后你妹妹与她来往我不会插手,但你就不要再掺和了。”
……
林孟玉送柳月初出门上车,拉着手也有不舍。
“别怪我母亲,她这辈子过的不是日子,是名声。”
林孟玉性子大大咧咧,但不傻。何况兄妹感情好,她早知道哥哥心仪柳月初,更有心撮合。
柳月初笑笑,“林夫人提醒的对,我的确疏忽大意了。”
林夫人都看出此事有假,想必背后议论的人不少。之所以没掀起风浪,也是因为大雪压城,都没那个心思罢了。而且她对林孟君只当兄长一般的敬重,没有男女情思,林夫人横刀拦断正当好,免得往后麻烦了。
“反正我是站了你这边,谁说嘴都没用!”林孟玉又提起了袁厝,“这个人你熟悉么?给我讲讲他如何?”
柳月初意外,直勾勾的看着林孟玉。
林孟玉见她眼神不那么正经,连忙否认,“想什么呢?别瞎猜!”
她把袁厝想借藏书楼的事说了,“……他的确是母亲的救命恩人,可藏书楼向来不对外姓人开放。若你知道他,就给我讲讲,稍后父亲问起我也有话说。”
柳月初薄唇微抿,仔细琢磨了下,“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但若林家藏书楼是我的,我会把所有的藏书都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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