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娘瞪大眼睛,“你不喜欢你那夫君?既不喜欢,为何要嫁?”
虞烟轻轻地笑了,“猫儿姨这话说得奇了,难道女子不喜欢,就可以不嫁?”
平凡如市井小民,高贵如大盛皇后,有那一宗婚姻,是女子自己求来的?
猫儿娘有些讪讪的,“这……倒也是。不过,这不就是天下女子的命吗,最好命的女子,一辈子得夫君真心爱重,也算值了。”
虞烟没想到,猫儿娘口中竟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她有些失望,继而轻轻一笑,“猫儿姨,我听闻,你本出身花楼,三十岁上,还能嫁入官宦人家为妾。在那家不过呆了半年,便挣将出来,分了好大一笔钱,才开了今日这栋花楼。您这……算不算是辜负了夫君真心?”
“那怎样一样?那不过是个老头子……”
“若不是老头子,是年轻俊美的少年郎呢?”
“那、那也算不得辜负,”猫儿娘眸光闪动,“我们做这行的,俊美的少年见得多了,也不能各个都付出真心。”
“就是这话。”虞烟笑了,“那我再问你,若换了你这辈子真心心悦之人呢?你可舍得卷了他大半身家,重回花楼?”
猫儿娘愣了愣,“这……自然是不会的。男人真心爱重于我,我又怎能辜负?”
“那么请问猫儿姨,你心中,真心爱重之人,可有辜负过你?”
一句“不曾”溜到唇边,老鸨儿却说什么都说不出。
她曾真心爱重的那个少年,曾经贫穷潦倒,却在她身上豪掷了最后一锭银钱,“小猫,你等我,等我考上功名,定回来给你赎身……”
便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给你赎身”,让猫儿姨在花楼里直等到了三十岁。
她知道,昔日的少年早已登科,官一年比一年做得更大。
也……绝迹花楼。
她总给他找借口。或许,是太忙了。也或许,做了官,便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总之,便是那少年从那往后,再未来过,他也一直都被猫儿娘妥善地藏于心底。
“他……他更是与这天下男子,都不一样。”
可越是说,自己越没有底细。
良久,猫儿娘凄然一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清明。“没想到我老大的岁数,还多亏了姑娘指点。”
“指点谈不上。”虞烟笑了,“我不过是要来跟你学如何拿住男人。我只要把他栓在我身边儿,一刻都不能离开。至于真心什么的,他本没有,我也不屑。”
“明白了。”猫儿姨起身,“姑娘既执意投在我门下,少不得就要辛苦姑娘一番。”她眸光灼灼,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绝色,“只不知,姑娘这夫君,是何等样人?”
虞烟微微颦眉,鸿庆帝的身份,自是不能说。
“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关系吗?男人不都一样?”
“不一样的。”猫儿姨露出魅惑微笑,“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