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我的确很高兴。”
苏寒一笑,“那就好。”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肯说。
初夏也不想再多问。
走到马车近前,苏寒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初夏回头。
他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初夏赌气,“不会!”
苏寒浓长的眼睫覆在眼上,半垂着眼,看似清淡冷漠,然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满是柔情缱绻。
听到初夏说不会,他唇边的笑意增大,有些温柔,“那就好。”
“不会伤心就好。”
初夏莫名有些心慌。转身两步走到他身前,仰头问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从前叫你伤心的时候太多,现在不想再叫你为我伤心了。”他神色如常,甚至带着玩笑意味。
可苏寒不是这样随便开玩笑的性子。
何况,他的玩笑并不好笑。
“苏寒,你是怎么死的?”
初夏从前问过他,可他没有正面回答过。
“中毒。”苏寒说。
“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
那日黎明,苏寒从宫中出来,听到初夏身故的消息,随即吐血昏迷,醒来后便在国子监的屋舍中。
关于重生,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一确定的,是他追随初夏而来。
他要守护她。
然而初夏并不需要知道这些,她不需要任何压力与负担,她只要快活就好。
此刻那双清凌凌的杏眸里带着担忧,苏寒犹豫再三,还是抬起手在她头上轻拍两下,“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苏时章,你怕什么?”
初夏神色一顿,一时有些发怔。
很久之前,苏寒便喜欢拍她的头。那时候新婚,她送他上衙,临别前细细叮咛,“夫君,要早些回来啊。”
苏寒会笑着拍拍她的头。
初夏总说他将自己拍矮了,苏寒便会躬下身子,与她平视,“给你打回来。”
她被那双桃花眼看得羞涩,叫他闭上眼睛,然后在他的额头快速亲一下,“好了,我还回来了。”
那时候的他们,也曾很好过。
随着分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初夏基本已经不会再去回忆从前种种。
如今想起,恍如隔世。
初夏回过神来,对着苏寒认真道,“苏寒,你不欠我什么,也不必要为我付出。人总要往前。”
苏寒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是我想念顾辞了。”
这句话有些好笑,却又有些心酸。
初夏忽然想到一点,“前世若你没死,他是不是——”
“嗯。”
苏寒点头。
新帝继位,北境安稳,很快,冠军侯顾辞便会被召回京。
那时,他会带着妻子初夏去见他最好的兄弟。
只是什么都来不及做。
只是什么都晚了。
“其实你也是个很好的人啊。”初夏问,“怎么时常表现的那样叫人讨厌呢?”
“是啊。”
苏寒放软了语气,颇是无奈地轻蹙下眉头,“这真叫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