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苏寒和初夏之间发生了什么。
顾辞想象过许多回与念儿再重逢的场景,每一回,他都是紧紧地将心爱的女孩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诉说离情,告诉她,他践行了诺言,回到了她身边。
却没料想过会是那般情形。
失望吗?或许有一点。
顾辞知道他在初夏心里的分量。
就像那夜,他清楚地看到那双清凌凌的杏眸在见到他后流转过的欢喜。
从前他一点一滴呵护她,叫那双眼眸重新焕发光彩,他知道只要他去,念儿不会拒绝他。
可是。
可是——
苏寒呢?
苏寒在她心中又是怎样的存在?
很早的时候,顾辞就意识到这一点。念儿与时章,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羁绊。
时章并不是一个肤浅冲动的人,但他为了初夏,几乎与自己反目。
更不要提他后来的付出。
这本身就很值得推敲。
为什么不去找初夏?
是他不想吗?
当然不是。
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
那封信,他一直贴身放在胸口,那只兔子灯,他日日都不离身。
可他不忍心。
他不想叫她为难。
他想给她时间,他想要她想清楚。
顾辞有些烦躁地将邸报甩在一旁。
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
初夏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引起了一场误会。
起因是王夫人来府里看她。
话里话外不经意提起顾辞,婉转告诉她顾辞不来府上,是因为公事繁忙。
等王夫人走后,父母亲便对她愈发怜爱,还带些小心翼翼地观察。
其实这些日子她呆在府上,只是单纯地有些累了。
从前她最怕孤独,重生一次,每时每刻她都想给自己找些快活。所以她开铺子,办学堂,一刻不停,不过为了内心的满足,填补心里的恐惧。
但经历过许宛歆后,她与自己和解,与孤独和解。她依旧喜欢鲜活热闹,也能享受宁静时的独处。
可她的转变落在父母眼中,却有些变味。
尤其是顾辞强势回归,苏寒如日中天后,他们总怕她受伤。
初夏于是笑着对云父道,“许久未去‘浮生半盏’,阿爹,我下午想往铺子里去一趟。你送我可好?”
之前被靖王掳走,初夏的马车也一并不知所踪。
又对李氏道,“阿娘给我置了那些衣裳首饰,总要穿戴出去馋一馋慕表姐才好。”
王慕宜怀着身孕,成日里被平阳侯夫人追着喂各种汤汤水水,人养的白胖得很,最是羡慕初夏纤瘦苗条。
李氏置办的又是各式飘逸瑰艳的锦衣罗裙,怎么华贵怎么来,初夏人生的好,穿上更是仙姿佚貌,灿若玫瑰。
女儿想做的,云父和李氏再没有不肯的。
忙不迭地应了。
一个说,“等为父下衙,就过来接你。”
另一个道,“你若喜欢,叫绣娘再做几套更好的。”
这便是父母最无私的爱。
初夏眼眶有些发酸,笑着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