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拖着药箱,背影潇洒地走了。
萧琅炎挑眉:“他说的机会,是什么?”
沈定珠舔了舔干涩的樱唇:“没什么,对了,傅小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伤口割得不深,”他目光幽幽,意有所指,“下手的人,到底没有用狠劲,应当自己也怕吧。”
沈定珠垂下黑睫,唔哝两声:“嗯,她应该也不是真的想寻死。”
话音刚落,萧琅炎突兀地逼近,摁着她的瘦肩,将她桎梏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沈定珠仰眸,俏美的面孔神情无辜:“王爷?”
萧琅炎眼中黑云凝聚,语气低沉:“我说过,别管闲事,你动她干什么?”
原来是为傅云秋声张正义来了。
沈定珠粉润的唇角扯了扯,萧琅炎心思缜密,瞒不过他。
她索性承认了:“我如果不反抗,她就会扑倒在瓷片上,还会让你将我赶出去,我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何况,江伯伯也说了,她是装病。”
萧琅炎看她声音虽然低软,但微微上翘的眼眸中分明有着不服气,像抓了人还不认错的猫儿一样。
他一时咬牙切齿:“真蠢,那瓷片割出来的伤,但凡明眼人来查,都能知道不是她自伤,太子若问,到时你还指望本王为你做主?”
沈定珠低着头没说话,萧琅炎拧眉:“哑巴了?”
忽然,一滴温热,落在他掐她下颌的手背上。
萧琅炎一怔。
低头看去,沈定珠眼圈红红,受尽委屈一般,她哭腔侬软:“我也没指望王爷为我做主,反正连奴籍都没脱,要是太子怪罪过来,王爷只管将我扔出去就是。”
她边说,边哭的更凶,泪水湿了胸前的衣襟,染出一团团的深晕。
萧琅炎按了按眉心,直接坐去了她身边,语气凶横:“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又哭上了。”
沈定珠背过身去,娇躯颤颤,一下下抹着眼泪,转为小声的呜咽。
萧琅炎拧眉闭上眼去听,只觉得声音靡靡,不似哭,只像吟。
他终究睁开长眸,看着她冷声道:“再哭,晚上就登榻侍寝。”
这下,沈定珠的啜泣戛然而止。
萧琅炎眼中闪过阴冷的嗤笑,这个女人,但凡提起床笫之欢,都像遇到了洪水猛兽,马上乖顺起来。
他就那么恐怖吗?还是她要为那所谓的心上人守节?
沈定珠将眼泪擦干净,才扭过头看他,眼睛还红彤彤的,像沾了雨水的白牡丹,只有脆弱的美丽。
萧琅炎再一冷声强调:“不准再去招惹傅云秋,你跟她不是一类人。”
沈定珠听的沉默,她知道,他与傅云秋青梅竹马,自然是要护着她的。
即便当初,全京城的人都以为,傅云秋会变成宁王妃,但傅云秋一转头,却跟太子互相中意,一旨赐婚,她成了准太子妃。
萧琅炎和傅云秋的事,也成了权贵们私下的茶余谈资。他却根本不在乎傅云秋的变心,依旧愿意暗中照顾着她。
不过这都是假象,只有沈定珠知道,其实萧琅炎心中在意至极,不然也不会登基以后,马上赐死了废太子,又将傅云秋抓入宫软禁起来。
几日过后,吃了江蛮子开的药,沈定珠的身子大好不少。
她却得知,皇后听说傅云秋的怪病连鬼医都诊不好,还想尝试自尽,于是皇后特派身边的掌事嬷嬷,前往傅府一探究竟。
具体怎么看的不得知,但是嬷嬷回宫后没多久,皇上就以好好养病为由,推迟了傅云秋和太子的婚事,直接延到了来年初春。
萧琅炎忙得很,时常半夜回府,沈定珠已然睡下,他也不曾来喊她。
眼看着秋天一日日地冷了下来,她担心漠北的家人,想到父亲的死对头马尚书,和背后指使他的皇帝,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她得想个办法。
这天日头好,沈定珠从几位好说话的厨娘那得来了一些荞麦,她一点点地剥去碎渣,铺在筛子上来晒。
正坐在廊下边晒太阳,边织软枕布的时候,一抬头,看见郑尔兰脸色阴冷地扶着一名威严的妇人走入庭院。
前世她也见过对方,正是萧琅炎一向敬重的乳母,章嬷嬷。
沈定珠看了两眼,就知对方来意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