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几个婆子和刑具的压迫,叫沈鹿宁背后不禁冒起一层薄汗。
事到如今,她一句话也不敢辩解,只怕越说越错,殷氏会更憎恶她。
许是宁弈被拖走时,闹出的动静太大,隔壁扶云院的两个小姐闻声而至。
宁如早就盼着沈鹿宁受罚,但她没料到宁弈这般不理智,竟闹到殷氏这儿。
既然事情已发生,她只能再添一把火,烧死沈鹿宁这个祸害,免得阿兄不死心,日后再生事端,连累到她的前程。
宁如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逼出眼泪,跌跌撞撞扑到殷氏跟前。
泪雨如花:“小姑母,你怎能做出此等蔑伦悖理之事?打从你进侯府,如儿和兄长就把你当做亲眷,对你也是颇为敬重,你为何要勾引阿兄,毁我阿兄前途!”
殷氏瞧见宁如这么一哭,心疼地把人护在怀中:“弈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身份高贵、芝兰玉树,姨母绝对不允许他的前途毁在这贱人身上!”
宁如抬起泪眼汪汪的眸子,委屈地望着殷氏:“求姨母为兄长做主,兄长定是一时糊涂,如儿愿为兄长受罚!”
“如儿这般懂事,姨母怎舍得罚你?”殷氏疼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扭头看向沈鹿宁时面目狰狞,“连嬷嬷,还不动手!”
连嬷嬷忙应了几声是,扬手挥动藤鞭,藤鞭声破风,重重抽在沈鹿宁的背脊上。
“啊!”
藤鞭不同于竹板,上面还有未清理的尖刺,才抽一鞭,她就痛得忍不住叫出声,背脊火烧火燎般痛。
连嬷嬷下手十分重,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收过她的金豆子。
殷氏阴沉沉地睨着她,命令其他婆子:“下去拿盆盐水来,藤鞭泡水继续打!”
沈鹿宁疼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子不住地发抖,却仍撑着不许自己流一滴泪。
她记得灵堂那日,沈玄鹤告诉过她的话,殷氏最憎哭哭啼啼的女子。
她便是痛得生不如死,也不能哭闹,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粗使嬷嬷抬来盐水,连嬷嬷将藤鞭完全浸泡在盐水中,令人心慌的咸味弥漫在空气中。
又是一次挥鞭,浸透盐水的藤鞭朝着沈鹿宁再次甩去。
她下意识闭紧双眼,藤鞭却没有如她预想那般,落在她身上。
正当她困惑之际,只听得殷氏惊诧的声音。
“鹤儿?!你怎么。。。。。。”
“母亲,谢校尉今日病愈,特许我休沐,回府探望母亲,好让我在除夕夜能专神值守。”
听到沈玄鹤的声音,她徐徐睁开眼,余光一瞥,恰好能看到他空手接住了连嬷嬷的藤鞭。
不知为何,她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不会平白无故帮她。
若他出手,定是有充分的理由。
“鹤哥哥,你从校尉营奔波,定是辛苦了!松柏,还不快送鹤哥哥回忍冬院?”宁如不想他掺和进来,忙朝松柏使眼色。
奈何松柏像是没看到,木木然站在原地。
沈玄鹤直接从连嬷嬷手中夺过藤鞭,躬身作揖:“母亲,小姑母犯了何错要打?”
殷氏警惕地眯起双眼:“鹤儿可是也要替她说情?”
宁如着急道:“鹤哥哥知礼明义之人,定不会做不该做的事,鹤哥哥,对吗?”
沈玄鹤没看她,平淡道:“说情谈不上,只是我从校尉营回府时,碰上胡明泾。他说,年节时胡尚书有意带胡衡方到侯府拜年,顺便见见小姑母。元夕灯会,胡衡方也有意邀小姑母共赏。”
“母亲在小姑母身上留下伤痕,胡府的人怕是会有所猜忌,这对侯府并非是件好事。”
沈玄鹤的话提醒了殷氏。
她刚在气头上,心想着沈鹿宁这个惑乱家宅的妖精,杀了便杀了。
一时竟忘记,胡尚书那边该如何交代。
“母亲若是信得过儿子,儿子在军营多年,有的是办法折磨逃兵,自然也知道如何能叫人虽生犹死,杖刑用何种力度能不留下伤痕。”
殷氏望向沈玄鹤,他那双坚毅不带一丝情绪的黑眸,叫她深信不疑:“好,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交由鹤儿来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