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存青还是哄骗了他,听到他说孩子长得这个模样,呼吸一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可、可是,师尊您不是说孩子是人的模样吗?”
“孩子不争气为师有什么办法?”
“也好也好,师尊,它以后努力长长一定能像您一样漂亮!”李存青轻吐一口气,抬手摸了一下肚子又很快收回,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是一副平静温和的样子。
明明是师尊的孩子,怎会长得如此……
站在一边的小红眼见着楼下要买下他们前尊主的呼声越来越大,他尴尬地朝盘在别人手心的小蛇拜了拜,“尊主,我们可以去了吗,前尊主还在下面。”
自己身上的妖气暂时都被掩在了这具人族的身体里,但他待得很不舒服,鳞片总是想冒出来,又痒又疼。
越无潮这才想起正事,他从徒弟手心滑落,刚一触地就恢复了人形,上半身探出栏杆一看,底下已经多了几个手拿刀斧法器的合欢宗弟子,他们站在拍卖台上商量着把蛇骨拆开了卖。
视线转到对面那间垂着帘子的隔间,里面的人似有所感,也隔着帘子盯了回来,他舔舔唇,狐狸一样的坏笑挂在嘴角。
“为师去抢那个蛇妖的骨头,你和走地鸡先去外面候着,待这里面有蛇往外爬,你就带着那条蛇马上离开合欢宗地界。”
李存青想也没想就摇摇头,他担心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师尊,我们应该在一起。”
若是刚一分开师尊又出了事,他这颗心又怎么再承受得起那无尽的痛苦,连悔恨都没了力气。
“你若是不听为师的话,为师就取下这追踪符如何?”说着,越无潮就将手覆于心口,故作愠怒状。
“别别别,徒儿马上去,师尊,您一定要快些出来。”
小徒弟一步三回头,最后才消失在门口,越无潮见白之翎还蹲在角落,便一掌拍过去,声音里藏着凶意,“你的主人都离开了,你想找死?”
白之翎捂着着了火的屁股蹿起来,他连连应声,赶紧追上他的新主人李存青。
这魔头简直是世间找不出第二个了,每次看他都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他不就啄了一口吗,怎么记恨了这么多年啊!
“既然无人拍下整具的蛇妖,那便拆了,这下你们可买得起了吧?”
“买得起了买得起了,姑娘快些。”
“我要蛇头……”
充满贪婪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小红气得恨不得变回原形将那些起哄的修士吞入腹中好好折磨一通。
越无潮伸手拦下想要跳下栏杆的赤蛇妖,他看着拍卖台下的合欢宗弟子,语气平平,“你要是让他们逮到了,坏了你们尊主的遗愿,你猜他会不会记恨你?”
遗愿?
小红挠挠头,他不禁好奇他们前尊主的遗愿究竟是什么,除了回家和报仇,难道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吗?
正想着,身边的人已经一跃飞向拍卖台,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妖气便也要跟上,想起尊主的叮嘱,他收回跨过栏杆的腿,老老实实往门外跑。
昏黄的天渐渐被黑云遮盖,周围的水汽也多了起来,街上游人纷纷逃进了屋子里,生怕再晚一步倾盆大雨就泼得他们满身。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坐在屋顶的李存青发现以拍卖行为中心,灵气开始往远处退去,而脚下的屋子却始终没有灵力波动,他攥着剑柄的手越来越用力。
心中太过担忧,他干脆站起,免得腹中的孩子碍了他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长大了,变得好动许多,他的心跳得越快,孩子也在里面动得越剧烈。
他蹙着眉头说服自己,将左手覆在上面,僵硬地转了两圈,温声安抚,“不要闹了,你的父……师尊还处在危险中,我要帮他。”
这里终究是合欢宗地界,在人家的地盘闹事,终是不妥。
话音刚落,脚下忽然出现了一层灵力波动,震起整个屋顶,李存青提剑跃至半空,视线扫过波动来源,很快就看到了有条小黑蛇盘成一团浮在半空,他吸了吸鼻子,面上一喜,赶紧上前将其托入怀中。
手中剑往下劈去,挡住了往上弹的灵力,他扭过身马上朝着南边的方向御剑而行,没有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疯狂游动想要跟上的红色小蛇。
合欢宗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数十个合欢宗弟子从附近各个地方冒出来,拿着各式法器追上来,同时山上的古钟也被敲响,小镇上空现出了一张金色的大网,它边跟着师徒俩边缩小。
李存青加快了御剑速度,因为太过急切连嘴唇被咬出血也没发现。
危险渐渐逼近,越无潮也在这时蓄积好灵力,他从徒弟怀里弹了出来,小小的尾巴朝着天狠狠一甩,那张大网顿时被掀到一边。
“李存青,在前面那片小林子停下。”
鬼界——
蜿蜒的河流不知源头何在,也不知流向何处,只见猩红的河水里黑影浮动,两岸开满艳丽红花,生魂走在岸边,脚下总会突然探出一只手抓住他们的脚往下拉。
那些手知道谁不好惹,只去拉李存青的脚,李存青提剑砍了几次还是中招差点被绊倒了,还没等他拿剑砍掉那只死白的手,他的后衣领就被拎起提着走。
越无潮像是完全不在意这种状况,他继续道:“越熠的尸骨被为师一把火烧了,那祖溟见复活他无望,就倒戈去杀陈樵了,如果他还记得你给他传的话,现在也许还苟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祖溟此人可比陈樵那老东西要狠毒,若不是对越熠动了真情,也许不日便能让合欢宗名闻修真界。他虽然能使出大半灵力,但还是差点被合欢宗的宗主法器伤到,这小畜生还真是疯了,连在场的修士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