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船还是没有人驾驭,贴着水面逆流而上,很快就来到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船上的三个人,渐渐映入了眼帘。
其中一个,是一个穿着灰袍子的老头儿,老头儿的头顶就剩下几缕稀稀拉拉的白头发,还卷了一个发髻,看着好像是个老道士。
其余的两个人,显得比较年轻,大概就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两个人外表很相像,如同一对孪生兄弟。
这三个人靠近河岸,那对双胞胎不约而同的各自从船上拿起一根棍子,随手一撑,直接就跃到了岸上。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一圈,这对孪生兄弟手里拿着的,明显是龙头棍。
龙头棍是七门人的武器,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河凫子七门的人一向低调,平时也很少露面,想找他们都不容易,可就在这段河道上,七门的人却扎堆一般的出现。
这对孪生兄弟上岸之后,二话不说,挺着龙头棍就冲了上来。
他们一出手,我就能看出来,这对兄弟应该从小一块长大,一块练功,他们的功夫路数是一模一样的,彼此之间配合的无比默契,就好像一个人长了四只眼睛四条手臂似的。
这种默契的配合,让他们手里的龙头棍成倍的发挥威力,这对兄弟的年龄没有昨天的黑衣老头那么大,经验阅历也不如黑衣老头儿丰富,但真说起打斗,兄弟两个绝对是在黑衣老头儿之上的。
一时间,我就招架的非常吃力,龙头棍那么结实沉重,兄弟两个每一棍子扫出来,都好像能砸碎一座山,只要我一个疏忽,挨上一棍子,必然会受重伤。
这对兄弟是个难缠的狠角色,我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应对。辗转腾挪之间,我专门看过,果不其然,两兄弟的后脑勺上,都镶嵌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这就是所谓的河奴?
我全力对付这两个兄弟,船上的那个老道士,也跟着跳上了河岸,老道士老的牙都掉光了,瘦的皮包骨头,长着一双三角眼,目光阴沉沉的,看着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被兄弟两个死缠着,也抽不出手去对付老道士,老道士慢慢从身上拿出一面黑色的小旗,随手挥了挥。
黑色的小旗在河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黑旗飘动之间,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这个念头还没转完,我突然感觉自己的两条腿猛然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坠住了。
我一低头,就看见脚下的沙土中,伸出了两双鸡爪子一般的手,使劲的扯着我的裤脚,我稍稍一用力,两团小小的影子就从沙土里直接飞了出来,死死的抱着我的双腿。
这两团小小的影子,看着好像两具婴孩的干尸,黑不溜秋的,身上只剩下一层干巴巴的皮,但那双眼睛还在骨碌碌的转动。
这两个小鬼看着皮包骨头没有二两重,可是抱着我的腿,我就觉得两条腿陷到了深深的泥潭里,每挪动一步,就得使出全力。
脚步一沉重,动作自然就慢了,面对手持龙头棍的那对孪生兄弟,我抵挡的更吃力,差一点就被对方一棍子砸在脑门上。
我想甩脱双腿上的两个小鬼,对方却好像长在我身上了一样,这边没把他们甩脱,身后的沙土地里,嗖嗖的又钻出来几团黑乎乎的小影子,顺着我的双腿就爬了上来。
黑乎乎的小影子,一共五个,就好像有五座山压在了我身上似的。我陡然间反应过来,那个看着老的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记的老道士,手里拿的是一面五鬼旗。
五鬼旗是驱使小鬼的,这种术法本身不是内地的方外旁门之术,是从西南那边传过来的,整片大河滩,能用五鬼旗的,只有以前阴山道的人。
这老道士,多半就是阴山道的。
昨天遇见小船和上面的三个人,我还没有想太多,今天又看见七门的孪生兄弟和这个阴山道的老道士同乘一船,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