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的那位师父显然是对蛊虫很了解的,至少比邵瞳本人更了解丹砂蛊,绿毛俩人就是诱饵,身上有丹砂蛊喜欢的味道。
这种危机时刻要选吃的,丹砂蛊当然第一个奔向这俩人了。
而且,如果不是这俩人的师父进入了虫茧里,把自己的蛊虫留在了外头,那些蛊虫感知不到供养者后开始暴走,这俩人也不至于被自家养的虫子毒晕。
也是因为有毒蛊要接近昏睡中的靳嫣,启动了狐狸毛毛护身符,戚白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这个房间。
绿毛显然没有听进去,依旧在那里哭天抢地,小眼镜抱着他的胳膊也哭得涕泗横流:“师、师兄,你别哭了,师父她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黑羽撇撇嘴:“你们师父她老人家没在天上,她还活得好好的呐。”
“真、真的吗?”小眼镜吸了吸鼻子,本来就眯缝着的小眼睛已经被眼泪糊得完全睁不开了,“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
“读书少就继续回去读书啊。”黑羽已经看过了这俩人的资料,面对这位离家逃学跑去不学好跟着邪术师去害人的未成年,语气依旧和缓。
小眼镜摘下眼镜,将鼻涕眼泪都抹在了自己的袖子上:“呜呜我、我以后一定回去好好读书……”
黑羽点头表示对于迷途知返的这位未成年的肯定:“那你要争取好好改造啊。”
改造当然是要改造的,跟着邪术师害过人的未成年,难不成还能就这么原封不动地送回学校里去吗?
最后,绿毛和小眼镜被带上了特制的镣铐,由山海衙门的人押送去了澜城本地的分部临时看守所,到了儿也没再见到他们师父。
“门上的咒纹和那栋烂尾楼里的咒纹一样,而且能看出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黑羽道,“恭喜,你们立功了,顺藤摸瓜不愁找不到那些作恶的玄术界败类。”
戚白则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邵瞳姐怎么还不出来?”
说到这个,戴木青与平板那头的黑羽都是一脸愁容,最后还是黑羽先开的口:“其实,她的情况不太好。”
戚白一惊:“什么意思?”
“我问过了族里的老人,不可以从外破坏虫茧,那样瞳瞳也会受伤,只有等她自己适应了丹砂蛊,真正成为丹砂蛊的主人,自己从里头解开虫茧才可以。”说话的是戴木青。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不仅没有任何要与丹砂蛊融为一体的迹象,而且……”戴木青咬了咬下唇,厌世脸看上去更加生无可恋了,“而且她好像要放弃了。”
“放弃?”戚白问,“放弃那只丹砂蛊吗?”
戴木青摇摇头:“她们共生了这么多年,她要是这时候放弃了,被放弃的并不是蛊虫,而是自己的生命。”
戚白坐不住了:“那怎么能行!”
再抬头看向网上的虫茧,戚白已经可以看到在茧的尾端有很小的一部分开始发黑了,即使从白变黑的部分不大,但是黑色却一直在缓慢扩散着。
戚白有种预感,她们邵瞳姐可能真的不剩多少时间了,也许等白茧完全变成黑茧,她就再也没法儿见到邵瞳了。
“这还不是最糟的。”黑羽说,“放弃丹砂蛊,或者被丹砂蛊放弃,也许不会直接要了她的命,但是现在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在那枚茧里头。”
绿毛和小眼镜的师父,在体育馆里拖了一个多月地的保洁大妈,疑似利用恶鬼害人的邪道修者——
这个人,这个不确定的危险分子,现在就跟她们邵瞳姐待在同一枚茧中,又同时在争夺丹砂蛊的归属权。
“那咱们可以想办法从外头叫醒邵瞳姐吗?”戚白道,“或者就像记忆迷宫那样,咱们可以进去她的精神世界吗?”
她想,总要有人去告诉她们邵瞳姐,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以及,在外头还有很多的人都期盼着她赶紧醒来,不要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丁点儿留恋啊。
“有,有一个办法。”戴木青将平时大半部分被衣服遮盖着的项链取了下来,一个让戚白有些眼熟的瓷瓶出现在了她的掌心,“这是连心蛊,母虫可以连接子虫。”
也是靠着这个,戴木青才能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中了咒的邵瞳有不对劲的地方,才会发动好友去寻找她家大外甥女儿。
戴木青说:“但是使用连心蛊风险很大。”
戚白追问:“如果失败了,邵瞳姐会怎么样?”
“她不会怎么样。”戴木青实话实说,“是我学艺不精,万一没控制好,可能连心蛊就死了,就再也没办法救她了。”
戚白:“……”
戴木青弱弱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本来就没有天赋,也只有这么一种蛊虫,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用了。”
但是这是她的蛊虫,连心蛊的子母虫也就只有她自己可以操控,即使族里所有的长辈连夜赶来都无法帮助她。
而且,以邵瞳现在的情况,也撑不到靠谱的人赶过来的时候了。
戴木青说:“到时候我通过连心蛊和瞳瞳的精神世界相连接,就可以把外边的消息带给她了。”
“我能去吗?”戚白说,“我觉得,我去把她叫起来的概率比较大。”
戴木青:“……”她看上去就真的这么不靠谱吗喂!
“我也不是说你不靠谱啊戴老师,你是我见过蛊虫用得最好的音乐人了!”戚白连忙补救了一句,“但是这几天我跟邵瞳姐接触的时间更长,也许还是我比较了解她。”
还不等戴木青回应,已经破了个洞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敲了敲,戚白起身开门,看到了苏蓝正倚着门框站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