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一辈子都在这茶馆里操劳,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承载着他的心血和回忆,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茶馆被恶霸夺走。
然而,在这混乱的世道里,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又能如何反抗?
愤怒、绝望、无助在他心中交织,最终,在那个昏暗的夜晚,王掌柜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之下,选择了上吊。
等被人现救下时,他已经因长时间缺氧,脑子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如今,经过长时间的疗养,他不再像当初那样痴痴傻傻,但精神病却始终难以痊愈。
他仿佛被困在了旧时代里,走不出来,整天念叨着过去茶馆的人和事。
他会对着空荡荡的地方,说着招呼客人的话;会在没人的时候,熟练地摆弄着泡茶的器具。
看着他这样,实在是让人觉得怪惨的。
在护工热情有礼的帮助带领下,刘醒非终于见到了王有田老人。
眼前的他,已然步入古稀之年,岁月毫不留情地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那一脸浓重的老人斑,仿佛是岁月写下的沧桑故事;皮肤松弛,犹如风干的鸡皮,满头白凌乱地散着,嘴里正颠三倒四地嘟囔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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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您来呐,老规矩,大好的龙井树茶,您请好了。”
他一边说着,脸上还带着热情的笑意,那模样就好像真有贵客临门。
没等刘醒非反应过来,他又把目光转向另一边,激动地说道:“三爷,是您呐三爷,哎呦,这是西极洋表吧,小东西可真精致,还是三爷您会玩儿哇。”
说着,还伸出那瘦骨嶙峋的手,作势要去拿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又像是看到了新的客人,提高了音量喊道:“哎呀,是哪阵的风,把五爷您给请过来了,要点什么?行,老山绿一壶,要凉的。要我说还是您老爷子讲究,人家正经喝热茶水,就您要凉的,比别人可会享福哦。”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还手脚并用地比划着泡茶的动作,神情专注又认真。
突然,他猛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身旁的女护工,脸上的热情瞬间变成了嫌弃,大声吼道:“你,走开。到别地要饭去,我这是茶馆,你上我这要饭?”
女护工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有些尴尬,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可老人似乎还没说完,又压低声音,像是在和谁偷偷商量:“一会给你一碗臊子面,你在外头蹲地上吃,别吧唧嘴出声音啊!影响我的客人,可没下回了。”
女护工朝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苦笑着说:“看到了吧,他现在就这个样儿,总是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把这当成他以前的茶馆了。”
刘醒非站在病房外,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王有田,心中五味杂陈。
刘醒非其实挺理解他的,大半辈子的风风雨雨,到了晚年却被病痛纠缠。
但刘醒非有一些话想单独跟他说,这些话太过私密,不好让旁人知晓。
思索再三,刘醒非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病房里忙碌的女护工。
刘醒非把女护工叫到一旁,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钱包里掏出了一些钱递过去,轻声说:“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老爷子聊聊。”
女护工听到刘醒非的话,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和为难的神情,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警惕,毫不犹豫地拒绝道:“那可不行,我得守着老爷子,这是我的职责。”
她的反应在刘醒非意料之中,这段时间刘醒非看在眼里,她是个挺负责的护工。
某人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提高了价钱。
女护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她的目光在刘醒非和病房里的王有田之间来回游移,显然内心十分纠结。
终于,在金钱的诱惑下,她咬了咬牙,答应了刘醒非的请求。
女护工离开后,刘醒非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回头望去,果不其然,刘醒非现她并没有走远,就躲在不远处的墙角,时不时探出头来张望。
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不是担心刘醒非和一个老人单独相处会有什么不便,而是怕刘醒非会对王有田动手。
刘醒非心里明白,她经历过太多类似的事情。
在这医院里,有为了争夺遗产而不顾亲情的,有为了套取老人掌握的某些消息而不择手段的。
这些人一旦急眼了,完全丧失理智,对老人、病人打骂都是常有的事。
每当这种时候,护工们就得挺身而出,去制止这些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