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县衙所有的卷宗都会送去大理寺。
这种有重大冤情事后又莫名和解的案子,一看就有问题。
从前大理寺总会派人去暗中调查审核,确定情况这种案子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而如今,大理寺竟就让这样的案子搁置,置之不理。
“凶手不是他们。”孟五加艰难开口:“他们带着龚子轩一起去的蒲州,龚子轩的情况格外醒目,凡是他们去过的地方,都会有人注意到他们,我们只需要沿途派人去调查即可。”
“他们包袱里的青柿饼,是蒲州城才有的特产,洛都没有。”
“以及他们身上连日奔波的气味,脸上的倦容,门口马车上的泥土痕迹,都能证明他们所言为真。”
刘蟠三日前遇害,王正则昨日遇害,梁永今日卯时遇害。
而龚家三口,约四日前就已经离开了洛都。
他们不会是凶手。
正如他们所说,他们恨刘蟠王正则和梁永不假,想杀了刘蟠王正则和梁永也不假。
可他们更担心,若是没了他们,龚子轩该如何。
“我认识一位厉害的医者,我回去后便修书给他,将龚郎君的情况告诉他,看看他可有法子医治。”
孟五加也算是送出了一份希望。
“令郎的案子,我缉查司也定会重审,还你们一个公道!”
魏少昀既然遇见,那此事他定不会不管。
几人离开龚家后,薛迈适时提出自己的疑虑。
“大人,孟姑娘,真就不再查查了?”
薛迈也同情龚子轩的遭遇和龚家二老的不易,可他还是保持着怀疑。
“不必查了。”魏少昀从进龚家宅院起,就已经将该查的都探查了一遍:“龚家二老的确在龚子轩重伤之后,就开始变卖龚家家产。”
“我刚才留意到,龚家正厅各房间内本该摆放着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原地只留下几道印子。”
一看,那些摆件就已经在原地摆放了许久。
若非真遇上什么难处,谁会想变卖家产和府中珍宝?
“我刚才悄悄查过龚子轩的情况,的确如龚家二老和福生所说,龚子轩毫无意识像个木头人一般,这绝不是伪装。”
若是伪装,绝对瞒不过孟五加的双眼。
孟五加也借机查看过龚家二老的手。
“龚父的手上有缰绳勒磨的痕迹,手心还有几道被缰绳勒出的伤口。”
在龚府门前马车缰绳上,孟五加发现了些许血迹。
孟五加又问着眼前两人:“而且,你们方才进龚府没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薛迈还在思考的时候,魏少昀已经回答着孟五加:“龚府内,一个仆人都没有!”
“对,一个仆人都没有。”孟五加肯定:“在龚子轩出事以后,为了给龚子轩医治,他们不仅变卖了家产同时也遣散了府中所有仆人。”
“这导致从来不会架马的龚父,不得不亲自架马带着妻儿去蒲州求医。”
龚家原本家境不差,龚父的手自然也很久没有握过缰绳,如今长时间架马对他来说还需要时间适应。
他的手,也因为从洛都到蒲州再返回的路程中,长时间紧握缰绳磨出了伤口。
这种伤,做不了假。
“那也可能是他们提前将毒下给了三名死者。”薛迈大胆道出自己的想法:“如此,无论他们人在不在洛都,刘蟠王正则梁永三人,都会死于毒发!”
“你是觉得下毒的人,也可能和挖心的不是同一人,是两个凶手同时犯案?”孟五加并没有全然排除这种可能:“但无论是刘蟠还是王正则,他们都是在毒发身亡之前被凶手挖心而死。”
孟五加提醒薛迈,他忘了一点。
“凶手这时间卡得很准确。”
“倘若是两个人,一个下毒一个挖心,那挖心的凶手时间为何会那么准确?”
“或许,是他一直跟着两人?”薛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