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蜊来寻褚净的事情,早已被尤蝦撞见过。
尤蝦对褚净上门寻她难堪之事怀恨在心,自然不会放过褚净。
原本是林蜊单方面纠缠褚净,却被尤蝦添油加醋,改成了林蜊和褚净关系不清楚,甚至将林蜊与其夫人和离之事,也怪罪到了褚净身上。
“当时褚净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骂她。”
“我本想去寻那位夫人,出来替褚净说话,可那位夫人与林蜊和离后,就离开河间县不知去处。”
无论褚净如何解释,旁人都觉得是褚净心虚故意撒谎,老者站出来替褚净辩解,旁人也不愿意相信老者的话。
“那林蜊本就对褚净求而不得,正想借此机会逼迫褚净屈服他,又怎会帮褚净说话,恨不能再往上添一把火。”老者原也是个普通人,那段时间她能做的,也就是陪着褚净,尽可能帮褚净不去管那些流言蜚语。
“窦氏不愿意相信褚净,甚至觉得褚净住在他家中,会脏了他家的地,将褚净给赶了出来。”
褚净无处可去,只能来寻老者。
老者收拾间屋子,给褚净落脚。
“那窦氏一家子都是糊涂人,旁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也不去求证,改明儿老婆子去骂他们一顿。”老者将褚净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恶人的错,旁人会被他们欺骗一时,却不会被他们欺骗一世。”
“待到真相大白,他们只会被骂得更惨。”老者轻轻抬手,抚摸着褚净的头:“实在不行,婆婆陪你去报官,婆婆就不信这世间不能还你一个公道。”
褚净哭得眼睛通红,脸颊上两道泪痕格外显眼,她委屈不解询问着老者:“婆婆,我就不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待我。”
巨大的委屈压在褚净心头,褚净都快被逼疯了,林蜊的事情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叫褚净彻底扛不住。
感受到老者的善意,褚净一股脑将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倾诉出来。
“我带着家产刚到河间县时,舅舅给我安排的,还是条件不错的客房,后来我的贴身仆人被舅舅收买,他们尽数将我的家产哄骗去后,我就被安排到了较为破旧的偏房居住。”
“最开始,舅舅连句重话都不会对我说,唯恐我有何不满意之处,后来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相信我,宁可去相信尤夫人的谎话,甚至还当众打我巴掌。”
“我将他当成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我从未得罪过尤夫人,可她却编造谎话毁我名声,将我逼迫至此。”
“我从前以为,这世间皆是良善之人,可婆婆好像并非如此。”褚净就是想不明白:“为何他们要如此待我,为何他们对我有着那么大的恶意?”
事关一个人的名声清白,在听见流言蜚语之后不应该求证一番,再做评价?
为何所有人都盲目听信了尤氏的谎话,为何无论她怎么解释,他们都不愿意相信她的话?
老者当时没有回答褚净,见褚净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静静轻拍着褚净的背,替褚净顺着气。
但老者,原是猜到原因。
“褚净是从州里来的,她家里又是大户人家,甚至比那林家还要富裕,褚净进城之时坐着马车,身上穿着华贵,引得街上不少人眼红。”
“她抵达窦氏门前时,那尤氏就在旁边瞧着,尤氏当场就眼红了。”
嫉妒原是这世上极其可怕的东西,褚净拥有绝佳的容貌顶好的家世,而这些东西,尤氏和河间县不少人,都未曾拥有。
有些人不会嫉妒褚净,而有些人会被嫉妒蒙蔽双眼,他们甚至恨不得褚净能从云端摔下来,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所以当尤氏编造的谎话传到他们耳中时,他们就已经不在乎真相,全然被嫉妒控制,只想毁掉褚净。
当时哭累了的褚净,缓缓睡过去。
经过此事褚净也下定决心,要割舍掉与窦氏的亲情:“我大半的家产都被舅舅几人借口骗去,无外乎就是那些借口,不是今日遇到难处,就是明日哪个朋友受了伤没钱医治。”
褚净心善,加上对方是自己的亲舅舅,便毫无怀疑将钱借给了窦氏。
“那些钱,当是已经要不回来。”褚净也未曾过多内耗:“但我阿娘给我准备的首饰珠宝,还有大半家产,那是我的东西,我得拿回来!”
褚净知道窦氏想全占,所以寻了个窦氏离家的日子悄悄回到窦家,想将东西拿出来。
怎料窦氏一家却突然折返回来,与褚净撞个正着。
褚净带着东西想跑,窦氏一家就在后面追,追到门口,窦氏与褚净起了争执。
“这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带走?”褚净死命抓着包袱,她知道一旦松手,东西就会被窦氏的抢走:“舅舅,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你们已经得了那么多钱财,如今还要逼我将剩下的钱财都给你们,你们非要逼死我才安心吗?”
“谁逼你了?”窦氏也不肯松手,他可不嫌钱多:“褚净,你一个姑娘家哪里守得住这么多钱财,听话,将东西交给舅舅,舅舅帮你保管,以后你若是有需要找舅舅拿便是。”
“我不会再信你的谎话。”褚净手上更加用力:“舅舅若是真在乎我,怎会将我赶去破旧的偏院居住,怎会在尤夫人诋毁我名声的时候,打我一巴掌,又怎会将我给赶出去。”
“舅舅,我劝你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褚净说着狠话,企图吓唬窦氏放手:“你就不怕,我阿爹阿娘以后来寻你?”
“寻我?”窦氏压根不怕:“已经过去那么久,你阿爹阿娘都了无音讯,恐怕尸骨都早已经烂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来寻我。”
“你闭嘴,我阿爹阿娘肯定还活着。”褚净坚信着,见此举吓唬不到窦氏,褚净忙改口:“你就不怕我去报官,告你侵占家产?”
“我是你舅舅,你到河间县来投奔我,住在我家里,我替你这个小姑娘保管家产,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县衙的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窦氏抢过褚净手中的包袱,眸中闪过狠毒。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褚净从你来到我家起,我们就是一家人。”窦氏明面上是劝说褚净,暗中却是在威胁褚净:“一家人的钱财,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