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恒强势逼人的态度,裴冽不想与之争辩。
对错自有公断。
“告辞。”
裴冽转身欲走,忽又回头,“他既在皇城,跑不掉。”
待裴冽与洛风离开,陆恒挺直的背脊忽的弯曲,身形不稳跌坐到椅子上,单手搥住桌面,刚刚还坚毅的面容垮下来,狠狠吁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陆瑶上前,“爹!”
见人走远,陆恒目色陡厉,“你长大了,知道会骗爹了?”
“瑶儿没有……”
“临风在哪里!”
陆瑶吓的低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要等他们找到临风,把他送到刑部公堂,被判斩首你才肯说!”陆恒气极,重重拍了两下桌面。
陆瑶忽的哭出来,“兄长刚刚还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怎么会找到他?”
陆瑶便将自己在祖宅遇到陆临风的事和盘托出,包括谢承案,“我答应兄长帮他离开皇城,可现在兄长不知道去了哪里,爹,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陆恒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无法想象他的侄儿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侄儿最爱干净……
适夜,月明星稀。
皇宫东南角,破败宫墙的小屋里,墨重习惯性靠在床栏上望着黑色幕布上那抹圆月。
今日十五,月亮甚圆。
俞佑庭毕恭毕敬走进来,“师傅。”
“没人跟着你?”
“师傅放心。”
墨重收回视线,缓缓转身看向多年前被自己从湖里救上来的徒弟,“他们没再找过你?”
“没有。”
墨重笑了,“这么看,他们是把希望放在杂家身上了。”
俞佑庭闻声紧张,“玄冥猜到地宫图来自师傅?”
“杂家是这世上唯一于你有恩的人,他们不过是想探探虚实。”
见俞佑庭依旧紧张,墨重笑了,“放心,杂家与你的关系人尽皆知,他们只是不想错过罢了。”
“他们可有伤到师傅?”
“一人下重手试探,被另一个人拦下来。”墨重身形佝偻,长年刷马桶,背如一张弯弓,身上的长褂子缝缝补补,却洗的格外干净,“这两个人,不是同伙。”
“除了玄冥,还有谁想到要试探师傅?”俞佑庭震惊,“齐人,还是梁国的人?”
“不重要。”
墨重神情泰然,宛如一尊沉稳的石雕,静静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仿佛已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自信,“有人找就好,人越多越好。”
俞佑庭心中有太多疑惑。
他只知道地宫图的出现,是眼前这位老太监一手策划,目的是为找出当年隐藏在大齐的梁国细作,为血鸦报仇。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师傅……”
“想问什么?”
“血鸦有多少人?”哪怕俞佑庭现在已经是齐帝身边最信任的人,可除了墨重,他没在任何人口中听到‘血鸦’二字,包括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