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谦一想到县公舅爷就浑身胆寒,乖乖道:“是,小舅舅。”
孙师兄又对魏承一笑:“魏师弟,你若是不愿与行谦交友也无妨,不必勉强。”
魏承打量下李行谦,见他一张白面涨得通红,两道目光青涩又带着些羞恼,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更何况有李老夫人这层关系交个朋友也不算什么。
他道:“李师兄,以后若是闲可一道读书练字,只不过魏承才入学不久,怕是会拖了李师兄的后腿。”
李行谦轻咳一声:“也,也没有。”
孙览笑道:“魏师弟,行谦不爱读书,他比你大上两岁,但你现在学的蒙学功课他怕是都不熟悉,你们若是一块学习还不知谁拖了谁的后腿。”
李行谦羞恼不已,前些日子他在家反省时听到孙览当着祖母的面夸赞魏承背书极快,今儿夫子也频频称赞魏承的字帖临摹的极好,于是指着魏承的腿边的罐罐道:“那,那我和他一道学,总不会拖了谁的后腿吧!”
罐罐皱皱小鼻子:“可是,罐罐才六岁。”
李行谦哽着脖子道:“六岁,六岁正是蒙学的年纪。”
“可是罐罐一会儿,要去学珠珠呢。”
罐罐将自己宝贝的小算盘拿出来,小胖手快速拨动几下,送到李行谦面前,学着陈老童子的语气:“这为几?”
李行谦一愣:“你,你这么大小的娃娃怎么会打算盘?”
罐罐乖乖道:“好玩。”
他又歪歪头:“你要学吗?”
孙览倒是会些简单的珠算,俯身拨动几颗珠子去考罐罐,罐罐却道:“太,简单了。”
小手快速的拨来拨去,小嘴还念叨着:“一上一,一下五除四,一退九进一十……这是九上法。”【2】
“……这是九退法。”
“一归,不须归……这是九归歌。”
这么一会儿就把孙览和李行谦惊得张大嘴巴,这,这小娃不是连自个儿名字都耍赖写不出还想换个名儿,怎么说起珠算来竟然头头是道?
罐罐歪歪头,用手挥挥李行谦眼前,乖巧得不行:“大哥哥,你放心,我们一道学,罐罐不拖你后腿儿。”
李行谦咽咽口水:“不,我是怕我拖你后腿。”
这兄弟俩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像常人。
孙览也觉得惊奇,看向魏承:“你弟弟还真是不一般。”
“他是很聪明。”
魏承笑着摸摸罐罐的头,帮他把宝贝算盘放回书箱,道:“孙师兄,时辰不早了,也不好教弟弟的珠算师傅久等,那我们就先行一步。”
孙览忙道:“不碍事,你们快快去吧。”
等兄弟俩走远,李行谦才感叹:“我这才知道祖母让我同这兄弟俩玩的缘由。”
孙览摇摇头:“也不尽然是他们聪慧,更重要的他二人出身乡野,心性纯良,你若能与这等人交友只会耳濡目染,勤学向上,绝不会带坏了你。”
李行谦默了默,有点尴尬道:“可,可我既学不过大的,也算不过小的,我瞧那魏承不卑不亢,也不像是贪图钱财之人,他们怎能与我交友?”
孙览安慰他:“日久见人心,良友也不是一时处好的,且慢慢相处着吧。”
。
午时,从陈老童生那出来后魏承就带着罐罐去候牛车准备回家,眼下天渐渐热了起来,家中菜地和鸡也需要时时浇水添水,他们一人吃了碗汤饼后也就不再在镇上耽搁。
魏承离得老远就看到赶着牛车的李大郎,板车上还坐着李三郎和秋哥儿。
李三郎朝他们挥挥手:“魏承,罐罐!”
罐罐先颠颠跑过去,欢喜道:“大郎哥,三郎哥,阿秋哥哥。”
秋哥儿弯腰将罐罐抱上了车,又从袖中掏出把帕子包着的蜜饯:“今儿累不累?饿不饿?”
罐罐小腮帮含着果儿,摆着小手:“不累,不饿。”
“师傅说,罐罐学得好,还给罐罐和哥哥,买了甜饮子!”
“哟,这么厉害啊。”秋哥儿笑道。
李三郎接过魏承的书箱,颠了颠笑道:“还挺沉。”
又道:“今个儿你阿秋哥家传来消息,说是他们村有人卖驴子,赶巧我们也要去他村捉猪崽儿,就想着午时你俩应该就下了学所以就在此处等你。”
“原是这样。”
魏承道:“那趁着现在天还不热,我们尽快过去。”
牛车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村户家中,一进院就看到地中央有两头头大耳长的毛驴,而院子里里外外都围着不少村人,许是有看热闹的,也有来买毛驴的。
卖驴子的村户是位老头,与几位买家正在“捂行”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