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和杨毅离开餐馆的时候,雨还在下,只不过小了许多,变成了毛毛细雨。
老金斜靠在餐馆的门上,抬眼看看阴沉沉的夜空,又伸手接着飘落的雨丝,暗忖眼前的这两个家伙命真好,故意撇撇嘴,骂了一句,“操,老天爷都眷顾你们。”
陈飞喝得不少,脚步都有些趔趄,听到老金的话,回过头,示威似的竖了个中指。
“嘿,你们俩,就别动车了。”老金望着两人,不情愿地嘱咐了一声。
“知道,不动车。”陈飞挥了挥手,又向前边指了指,说,“我们找个地方就趴窝。”
杨毅也回身和老金告别,老金扬扬头对他说,“那哥们儿没少喝,你看着他点儿。”
“你放心吧。”杨毅咧了咧嘴角,呵呵一笑。
两人在寂静的街道上向前走,杨毅再回头时,餐馆门口已不见了老金的身影,他吁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迟疑着问陈飞,“抽吗?”
“抽,干嘛不抽。”陈飞扭过头看着杨毅,眼中闪着亮光,咧开嘴笑了。
杨毅抽出一支烟,塞进陈飞嘴角,用火机帮他点燃了,然后自己才点了烟。抽了一口,他想起刚到餐馆时那一幕,不禁哑然失笑,说,“老金和你都够一说的了,赤裸裸拿人媳妇儿开玩笑。”
“那怎么是玩笑呢?”陈飞横了杨毅一眼,“大家心知肚明,他媳妇儿确实怜人啊,老金清楚,我喜欢他媳妇儿,也喜欢他。”他打了个酒嗝儿,盯着杨毅讪讪地笑了笑,“不过可不是你那种喜欢,你别乱想。”
“我有什么可乱想的。”杨毅哭笑不得,又莫名地有些心虚。
陈飞意味深长地瞥了瞥杨毅,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肩,叹了口气说,“老金说得没错儿,我连着来了十来年,的确是冲着他们两口子,那两口子啊,各有各的好。”说完,他又摇摇头,“我这个人,他妈的有时候还真是恋旧。”
杨毅心中一动,不清楚陈飞意有何指,没敢轻易搭腔。
一百多米的距离,两人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手中的烟还没有抽完。杨毅紧抽一口烟,刚想把手中的烟蒂扔掉,陈飞连忙阻止他,嗔怪地说,“急什么啊,多浪费啊,咱们又不赶时间,抽完再进去呗。”
杨毅抬头向天上看了看,蹙着眉说,“这不还飘着雨丝儿嘛。”
“这还算雨?”陈飞不屑地冷哼一声,讲起了广东话,“毛毛雨啦——”
“行,毛毛雨,那咱们抽完再进去。”
陈飞吐出一口烟,斜睨着杨毅,说,“一会儿还得拿你那个身份证登记,我的军官证——”
“明白,敏感,对吧?”杨毅好笑地看着陈飞。
陈飞含笑点头,挤了挤眼问道,“那咱们登记什么啊,大床还是单人床?”
杨毅略感窘迫,扯了扯嘴角说,“有什么区别吗?有什么就登记什么呗。”
陈飞促狭地笑了笑,说,“直接大床算了,不然半夜你再挤过来,那可够挤的。”
杨毅倒吸了口凉气,望着陈飞说不出话来。
杨毅果然选了个大床房,进了房间,陈飞径直走向宽大的双人床,大大咧咧地仰躺在上面,说,“晚上我就不洗了,头发晕,明早再说。”
“服了你了,”杨毅哼笑一声,“我可不行,跑了一天,身上发粘,怎么着都得冲冲。”
陈飞没说话,只是抬起胳膊挥了挥手,示意杨毅去冲澡。
杨毅笑了笑,悄悄地脱掉衣服,换上拖鞋,去卫生间冲澡。旅行袋还放在陈飞的汽车里,他打消了使用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换衣服的念头,打算冲个澡了事。待他披着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眼前的一幕令他心里起了一丝波澜。
陈飞仰躺在床上,已然睡着了,鼻孔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或许是嫌房间里的灯光刺眼,他抬起左臂放到额头上,遮挡住光线。平日里还看不出啥,但此刻仰躺着的陈飞,衣服宽松地套在他的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原始的男性魅力。
杨毅摇了摇头,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境。他用浴巾把头发擦干,眼光不由自主地又被陈飞吸引了过去。陈飞的脸上泛着红晕,紧闭的双眼透露出他的疲惫,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声变得沉重而有节奏,被雨湿润过的黑发稍显凌乱,遮住了部分额头,却难掩他的英俊。他的右手搭在腰间,仿佛还握着酒杯,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胸膛让人感到安心。
杨毅的心有些慌乱,他快速走到沙发旁,摸出烟盒,点了根烟,坐到沙发上,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再观察陈飞。平心而论,陈飞完全就是他幼时心目中的兄长形象,要比展鹏什么的靠谱得多,至少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从来没有过和陈飞较劲的念头儿,反而隐隐地有些依赖,可惜世事弄人,他和陈飞结识时已人近中年,那个年龄的男人,再也不能依赖任何人了。
抽完烟,他把烟蒂在烟灰缸中掐灭,起身走到床前,瞄了瞄陈飞,俯下身,为他脱鞋。他双手捏住皮鞋的后沿儿,稍一用力,两只皮鞋就被他脱掉了。他把皮鞋轻轻放在地板上,又开始脱陈飞的袜子,陈飞穿的是黑色的薄棉袜,凑到近前,能隐隐地闻到一些味道,他促狭地皱皱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两只袜子也脱了下来,分别搭到两只鞋的鞋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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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穿的是便装的休闲裤,但陈飞腰间扎的依然是军用腰带,杨毅对那个再熟悉不过了,很轻易就解开了,然后他解开纽扣,拉下拉链,将裤子向下褪了褪,右手伸进陈飞的腰下,托起他的屁股,左手一用劲儿,把陈飞的休闲裤扽了下来。睡梦中的陈飞呢喃了一声,又没动静了,杨毅苦笑着摇摇头,走到床尾,一一搬起陈飞的腿,把他的裤子拽了下来,然后折叠好,搭到椅背上。
杨毅看向陈飞,他全身上下,只剩下T恤和内裤了。杨毅特别看了一眼那条蓝色的三角内裤,在上面没发现任何明显的标识,不禁哑然失笑。两人上次见面时,他还在调侃陈飞穿的内裤,但愿那些话能起些作用。
杨毅最怕给醉酒的人脱T恤了,原来和川子、陈可住在一起时,那活计他没少干。衬衫还好说,但套头的T恤实在不好脱。他吁了口气,坐到陈飞的身旁,先把T恤向上撩起到胸膛上,然后推着陈飞坐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杨毅刚脱掉一只袖子,陈飞迷迷糊糊睁开眼,扭头看了一眼杨毅,问,“你干啥?”
“脱衣服呗,能干啥?”累了半天的杨毅没好气地说,“穿着睡多不舒服啊。”
“哦。”陈飞怔了怔,应了一声,配合着杨毅把T恤脱下来,然后猛地跳下床。
杨毅被吓了一跳,问道,“你干啥?”
陈飞讪讪地咧咧嘴,指着自己的小腹说,“这儿憋坏了,去撒尿。”说完,他连拖鞋也没穿,光着脚跑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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