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的巫非鱼眼也不眨,“会。”
硕狱信了。
他道,“我要回幽天去安置地狱图腾军。”
这支依靠地狱图腾获得神力的军队,在幽天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绝对忠诚,绝对纯粹,然而与信仰失联的那瞬,他们也绝对悲恸,甚至有人选择殉道。
他不能抛下他们。
巫非鱼颔首,“图腾修习者心灵纯度极高,但根骨未必适合修炼道法,修道、入巫灵山修习巫术或其他图腾,抑或归隐,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全了这场缘分。”
硕狱拱手拜别,“我这就去了,可还有需要我做的?”
“安顿好他们就是帮我的忙了。”
“好。”
他刚离开,明心与凌未初联袂而来。
这二位左右扶教大法师,是太一沟通万界诸脉与下界香火的使者。
巫非鱼对凌未初道,“你安抚凡众,维系凡间信徒。”
这符道大师便领命去,一手入梦符,现身诸地太一祠守祠人梦中,宣法布道。
巫非鱼又对明心道,“陛下陨落,神灵使节与归入太一神系的各中大界法脉正是惶恐不安时,你关注他们的动向,多加安抚,如有异样,报给司命帝君,她自会派遣水部、火部平定。”
“是。”
他们一走,巫非鱼攀近护国神将的臂膀,小心截取一滴黑血,手一摸,观测黑血中携带的讯息,浓郁的怨恨险些冲没她的心神。
好凶恶的污秽之力,难怪护国神将都不能剿灭它。
巫非鱼细思时,余笙凌空踱步,到了她身后,“什么情况?”
“太一行事公正宽容,对太一怀有刻骨仇恨的人必不会太多,这里却有亿余。”大祭司冷笑,“这些充满怨与恨的灵魂,是被刻意培养的。”
“培养?”
“将你反复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告诉你,是太一做的,不恨太一,恨谁?”
余笙:“玄弋说的办法,能解决黑血吗?”
“黑血是亿多灵魂针对太一发出的怨恨、仇意、诅咒与其灵魂之力熔炼成的污秽。
聚集10亿虔诚祝愿之力,以此施净化术能清除一半,太一虽不重信仰,诸天万界,凑出10亿信徒还是可以的。
麻烦的是,已然成为黑血内核的上尊之魂如若不灭,黑血除之不尽。”
巫非鱼继续解释道,“五伤鬼尊没有死在太一手里,但祂属于伐天盟一员,如料没错,伐天盟成员之间应该结了一个盟约,使祂们成为了一个命运共同体,也因为祂们气运相连,才敢硬刚太一国运,跟太一直接开战。
也是因为这个盟约,伐天盟五十多尊准圣的死亡因果,包括祂们的气运,全都转移到了最后幸存的五伤鬼尊身上,魔帝怎么避开这个盟约的,先不管。
这盟约中,肯定有一条是,幸存者将继承所有准圣的一切,包括气运、因果之流,代价则是幸存者必须为祂们报仇,直到太一消亡。
五伤鬼尊逃出你和陛下的伏击,成了这最后的幸存者,背负了一切,而魔帝以五伤鬼尊为材料,利用祂,或者说利用五十多尊准圣与太一之间的因果纠缠,形成了侵蚀太一气运的血咒。
五伤鬼尊的复仇誓约,实际上也成了一个咒,即太一不亡,祂不灭。由此,这滩黑血拥有污染、侵蚀、再生三能。”
“说不是预谋已久都不可能。”余笙懊恼,“难怪魔帝在对战时,好像没出全力,大半时间内我都没看见祂的影子,岂不是说,祂一开始就打算让伐天盟全死在我们手里?”
“我认为魔帝费尽心机,不会就这样死了,恐怕还有后手,你不要掉以轻心。”巫非鱼指指那不祥的黑血,“玄弋说的没错,功德属于光伟正大的后天世界之力,是行好事后天道给的好处,能够克制由五伤鬼尊诞生的负力量,太一执天而行,帮苍生、帮世界,所拢功德良多,大概是够的,只一点——”
她肃穆地看着余笙,“我一旦开始祛除黑血,约莫会将功德消耗一空,届时,太一会处于最虚弱的状态。”
大能力者畏惧天朝,一怕国运反噬,二怕天道功德反噬。
太一国运被腐蚀,再有功德耗空,就真跟一般势力没什么差别了。
余笙做好了最坏打算,“九天环空残阵会一直在这里,保证朱天固若金汤,其余天域中的神灵使节、镇守使、驻扎将士,我已让他们隐藏自保,你只管将黑血祛了,黑血不祛,太一国运、太一帝域皆不得好。”
三千准圣道乱起
巫非鱼左眼里是充满信仰的光明世界,右眼里是屹立帝庭中的功德柱,她举起朝灵杖吟唱古老的音节,引导万界信徒献上对太一的虔诚祝愿,同时抬手唤出功德金光,两种力量犹如长虹,又似利剑,穿透她的身体,化为精纯的巫力。
黑夜般的法袍猎猎作响,那肃穆的神情渐渐冷漠,像是震怒边缘的阴沉天地。
“裁夺之海,灭!”
虚空起浪,揉了金光的黑海隐隐现现,涌过护国神将的身,冲向黑血,仿佛两个浪头相抵,此消彼长。
黑血中挣出千万只手,却被黑海吞没。
坐镇诸大战宫的准圣们旁观着,大喜,有用!
巫非鱼竭力支撑裁夺之海,直至精疲力尽,仅一次无法根除黑血,倒是功德柱明显暗淡了几分。
只这一次施展,竟将太一积蓄的近八十亿功德消耗了一成。
“我本体实力有限,无法长久施展此术,想要祛除它,至少得十次,三年。”巫非鱼摆手免了余笙的搀扶,“你尽力保证功德的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