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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了两天时间来到了圣城米卡兰,帕洛斯又回到了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但是心境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有跟他自小认识的圣殿骑士来接待了他们,表示他们可以住在大教堂的会客室,不过埃文德尔拒绝了,他租下了旅店的豪华套房,带着队友们住了进去。
帕洛斯恢复了职务,本来应该住在圣殿骑士团的军营里,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选择了跟埃文德尔他们一起,他发现他既不想见过去的同伴们,也不想回忆过去的生活。
“这不符合我们的纪律。”他昔日的同僚并不清楚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还在劝他说,“你这样会被记名扣分的,你的纪律分一向是我们全团最好的,要是为这种小事被扣分,你今年就拿不到第一了。”
帕洛斯过去曾是最守规矩,最重视荣誉的圣殿骑士,现在却觉得那一切简直就不知所谓,他对昔日的伙伴们笑笑:“随他们扣吧。”
在大部分地方,埃文德尔都会租下当地最好的旅店里最好的房间,从两个铜币一晚到一个金币一天的地方他们都住过,不过这个旅店的金碧辉煌还是令人叹为观止,帕洛斯在圣城米卡兰生活了二十几年,竟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这么奢华的地方。
这里的侍者训练有素,永远低着头目不斜视,做事的时候也安静得仿佛家具,这个旅店有正门和隐藏的暗门,可以让一些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客人无声无息地直接走到喧闹的市场里去。
帕洛斯一开始还在想在光明神教会的中枢,有什么人会住这样昂贵的旅店,直到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大主教在这里出没,他们都是帕洛斯过去认为十分善良虔诚可靠的神职人员,而现在却大摇大摆地从隐藏的暗门进来,带着年轻美貌的少女甚至少年走进房间。
他们并不记得帕洛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圣殿骑士,帕洛斯现在又穿着一身崭新的礼服——在这里没有必要穿盔甲,埃文德尔觉得礼服比较好看,所以那些大主教在注意到帕洛斯正盯着他们的时候,也只以为他是哪里来朝圣的贵族,礼貌地对他笑笑就走开了。
这显然已经是许多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也许只有他们这些年轻单纯的圣殿骑士才不知道吧。
帕洛斯心情不太好地走进房间,他早已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纯粹,但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埃文德尔这两天在马车上并没有休息好,进了旅店就开始睡觉,等到天黑反而没有了困意,于是点起蜡烛,在桌子上铺开了手稿开始写他的百科全书,吃了一半的晚饭就放在旁边。
“怎么了,胃口不好吗?”帕洛斯问。
埃文德尔懒洋洋地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用猫一般慵懒的语调说:“想你想得都食不知味了。”
帕洛斯没有回应,埃文德尔回过头,看到他沉默地坐在床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埃文德尔放下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没什么。”帕洛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本意是不想让埃文德尔分心,但埃文德尔却不太高兴地说:“又不老实了……得罚。”
“对不起……”帕洛斯本能地道歉,埃文德尔可不听,按着他的后脑凑上去,轻轻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身为一个战士,咽喉要害处被啃咬会让帕洛斯非常紧张,但又不得不拼命忍耐住,这可以说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埃文德尔想要了,这几天不是忙着赶路就是疲惫得不想动弹,买来送给帕洛斯的“礼物”都还没用过,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他想做什么在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帕洛斯今天却感觉心里格外地烦躁,当埃文德尔开始动手解开他衣领上的扣子时,他抓住了法师的手从领子上扯开:“……对不起,我没兴致。”
“……好吧。”埃文德尔遗憾地叹了口气,放开了帕洛斯,回到了桌子前面。
帕洛斯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会儿,看埃文德尔是真的不打算继续,他才有些不安起来,以前埃文德尔多么无理取闹他都忍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的拒绝法师的求欢。
帕洛斯想了想,觉得还是得道歉,他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因此有什么裂痕,帕洛斯走到埃文德尔的身边,犹豫着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对不起,我、我其实……”
“不必道歉,你又不是我养的宠物,不想做当然可以拒绝。”埃文德尔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生气,“以前我看起来有些强人所难,只是因为我知道你内心里其实不是真的想拒绝。”
“……谢谢。”帕洛斯觉得原本堵的难受的心里似乎进了一股暖流,让他的烦闷消解了不少。
埃文德尔有些明了地说:“是不是看到什么令人生厌的事情了?”
“……嗯。”
“一边暗地里淫乱,一边还要维持虚伪的贞洁,是挺叫人恶心的,但是人本来就是有七情六欲的,欲望本身不是罪恶,迫使人们必须隐藏自己本性的环境才是最恶毒的。”埃文德尔说了这么一段发人深省的话,就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真的不想做就去睡吧,别杵在这里勾引我了。”
“……好,你也早点睡。”
那天晚上,帕洛斯做了一个好梦。
他又梦见埃文德尔小时候的事情了,自从那一次埃文德尔说学院里总是有些老流氓对他垂涎三尺以后,帕洛斯就经常梦见埃文德尔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