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家伙,他能当上法师协会的会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寿命长,毕竟他比协会里那些老头们多学了上百年的魔法,资历也最老,甚至在他被抓来法师学院的时候,埃文德尔都还没有离开那个地方。
“埃文德尔……”这个半精灵站在旅店的大厅里说着客气话,“多年不见,你越发变得风姿卓越了。”
“你却还是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埃文德尔对他可没有一点好脸色,不过对方只是习以为常地笑笑:“能到里面去谈吗?”
埃文德尔一言不发地开门进了房间,半精灵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帕洛斯,这个穿着礼服的年轻人自顾自地跟进来,接过埃文德尔的披风给他折起来放好,又去整理一桌子的散乱书稿,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沉默了太久,埃文德尔不耐烦了:“你来找我做什么?没话说就不要杵在这里当路障了好吗?”
“咳……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你来到了圣城米卡兰,还去面见了教皇,协会里的法师们对此事都十分关注……”
“所以派你来探探口风?”
“……是表达一下协会的关心。”费迪南德笑着说,“毕竟你也是法师协会的一员。”
“你们擅自把我的名字加到协会的名册上,我就算你们的一员了,能别这么滑稽吗?”
“每一个通过了试炼的法师学徒,都是法师协会的一员,规定就是这样,不能怪我啊。”看埃文德尔一脸不以为然,费迪南德讨好地说,“虽然你这些年一直都漂泊在外,但是你的那份薪水我们一直都为你留着,你随时可以来领。”
“那点小钱我看不上,你们留着给自己买糖吃吧。”
“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好不好?”费迪南德也忍不住拉下了脸,又不敢真的发火,“在这个世界上,法师本来就是弱势群体,我们更应该团结互助,而不是互相敌视互相挤兑不是吗?”
“弱势群体?”埃文德尔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每一个法师都用了几乎是别人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来学习魔法,就算现在的法师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可怕的杀伤力,我们的力量仍然足以改变世界,你们本来是法师当中最优秀的一群,却心甘情愿地龟缩在这里当教会的走狗,还自认为是弱势群体,真是可笑!”
“世道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难道奋起反抗教会吗?那得死多少人流多少血啊……”费迪南德无奈地说,“埃文德尔,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抱负的法师,可是其他人不像你,他们都已经老了,也许很多人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反抗的念头,但现在他们只想维持现状,安度晚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追求,大家相互体谅一下不好吗?”
“如果你们都安安分分地养老,别来烦我,我也懒得跟你们有什么交集,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埃文德尔从包里拿出了那个装有他血液样本的瓶子。
“啊……这个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东西,和我无关,你知道那时候我都还没到法师学院呢。”
“别转移话题,我问这东西的来历了吗?”埃文德尔严厉地看着他问,“是谁在用血魔法追踪我的位置并且报告给圣殿骑士团?还有用月豚草提炼‘死神之吻’这种窒息性毒物的炼金工艺,只有法师协会里才有,是谁给我下的毒?或者说给圣殿骑士提供了毒药?”
“……我、我并不清楚。”
“一问三不知,你这个法师协会的会长只是个吉祥物而已吗?”埃文德尔刻薄地说,“那好,就请你这个吉祥物回去通知一声,到明天正午之前,要是法师协会不把那个谋害我的人以及证据交出来,我会把法师协会整个夷为平地。”
费迪南德大吃一惊:“你是在说笑吧?这、这里可是圣城米卡兰,圣殿骑士团的总部,光明神教会的中心,协会里还有几十个大法师……”
没等他说完,埃文德尔手上的符文突然开始发光,黑色的剑刃突兀地出现,在费迪南德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之前,就如同一道电光一般刺过去,准确地停在了半精灵的额头前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吓得他把后面的话都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帕洛斯也被吓了一跳,看埃文德尔不是真的要杀人,才又坐了回去。
费迪南德的额头很快就开始汗如雨下:“这是……秘法之轮?你、你真的弄到了……”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埃文德尔阴着声音说,“你们都知道我这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不择手段,却还壮着胆子对我动手,既然如此就要做好被报复的觉悟。”
费迪南德的气势已经弱了很多:“……可、可你不能这么不讲理,法师协会里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啊!”
“哦,大部分吗?”埃文德尔眯着眼睛看着他,“谁是那少部分?”
“我、我不知道……”半精灵的冷汗已经快要浸湿衣领了,埃文德尔一挥手,黑色的剑刃消失了,他就像在讨论明天的午餐吃什么一样平静地说:“就这么定了,到明天中午之前,如果法师协会还是决定包庇那个谋害我的人,那你们也不需要再考虑怎么养老的问题了,我不管里面是不是混着几个无辜的路人,反正让你们这群所谓的法师活着也跟咸鱼没什么区别,现在,给我滚。”
——
费迪南德几乎是屁滚尿流地逃走了,帕洛斯看着他连门都不记得关,就默默地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不解地问:“法师协会的会长、赫赫有名的半精灵大法师费迪南德就是……就是这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