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德尔摇摇头:“我一直四处旅行,没有注意过这一点。”
“也是啊,毕竟南北的冷热差异比季节造成的冷热差异还大,但是我想那些关注着农业和民生问题的国王们应该都意识到了吧,这些年气候越来越冷,今年北方的霜冻尤其厉害,很多国家至今也没能开始春天的播种,因为土地都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重视我的警告的。”
埃文德尔又问:“达里斯团长现在在艾希尔神殿吗?”
“是的,肯特也在。”教皇看了帕洛斯一眼,又看看皱眉的法师,提醒道,“有些事情上你们的立场不同,观点也不一样,但是在对付魔族,保护世界和平这一点上,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我希望你能暂时放下私怨,不要跟他起冲突,就目前来说,达里斯在圣殿骑士团的影响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他不能出事,不然圣殿骑士团必然会陷入混乱。”
“知道了,我尽量。”埃文德尔有些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韦尔伯克的事情我会帮你压下来的。”肯特又说,“对了,在去艾希尔神殿之前,你跑一趟法师学院吧,你还记得学院里那个巨大的星象仪吧?就在刚才我收到消息,他们又一次监测到了很不寻常的异动,而时间又一次和魔族出现的时间巧合了,之前每一次有魔族的消息传来,都和星象出现异动的时间吻合,但是学院里的导师们研究了这么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法师协会的人去了也看不出什么,你比他们都见多识广,也许你能发现点不一样的内容。”
“好,我这就去看看。”埃文德尔点点头。
——
帕洛斯想问的和想说的究竟还是没有说出来,埃文德尔现在显然没有时间和心力去关心像“梦境中的巧合”这种虽然奇怪却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让阿尔凯和菲尔斯先做好外出的准备,自己带着帕洛斯,在多年以后又一次走进了法师学院。
法师学院被一圈像监狱一样的高墙包围着,而且建立在一座湖心小岛上,最大限度上避免了法师学徒们铤而走险逃出学院。渡口值守的圣殿骑士检查了教皇给他们的特殊批文以后,摇着小船把两人送到了岛上。
在“监狱”的大门那里,守卫又检查了一遍批文,就叫一个圣殿骑士来给他们带路,同时也监视着他们不要在这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帕洛斯从登上小岛的时候就隐约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圣殿骑士团里也只有被分配为法师塔守卫的那一批能够踏足这个小岛,他非常确定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只和其他在圣城米卡兰长大的孩子一样,带着好奇在湖边远远地看过那些围墙后面的高塔和房顶。
可是他现在却觉得高墙里的景色以及建筑分布的结构,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莫名地熟悉。
在经过了好几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以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十分确定的结论——他在梦里见过这一切。
他做过很多次关于少年埃文德尔和法师学院的梦,而且这样的梦境在最近越来越频繁,里面的内容虽然是一些琐碎并且不连续的片段,但场景却一直是重复的。
他以为这些都是自己脑中虚构出来的,可现在看来,不仅他梦见的场景是真实的,就连梦见的那些琐事,可能也都是埃文德尔真正的经历。
……为什么?
圣城米卡兰(六)
在久远的过去,观测星象、气候、天时之类的工作几乎完全是由精灵族独自完成,其他种族的历法都是参照精灵族,在精灵与人类之间爆发了战争并且断绝往来之后,人类也开始意识到了观测天象对于人们农业生产生活的巨大作用,于是在教会的主持下,法师学院的最高处建造起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星象台,法师们开始使用一些自己发明的刻度工具,观测星象的位置、太阳的角度,并且记录气候的变化。--《费诺大陆百科全书·历史篇》
——
帕洛斯开始感到不安,他想告诉埃文德尔,但法师正忙着跟学院里的人交涉,有太多的外人在场,他找不到机会开口。
埃文德尔自从离开这个囚笼以后,就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再回来的一天,眼前那些熟悉的场景让他有一种仿佛时光倒错一般的奇妙感觉。一百多年过去了,学院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他认识的人了。
在其它地方,可能很少有人听说过埃文德尔的名号,但是在法师界,埃文德尔的威望是很高的,高到一听说他要来,那些在学院里德高望重的导师们全都放下手头的事情出来列着队,恭恭敬敬地欢迎这个在法师界赫赫有名的前辈,院长还亲自陪着他去星象台,一路上激动地表达着自己的崇敬之情,言语中透露着希望他能从学院里收几个学徒的期待,但埃文德尔没有理会。
星象台就在学院最高的高塔顶层,帕洛斯发现自己也梦见过这里,眼前的一切摆设都和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但埃文德尔并没有跟他说起过星象台相关的事情,这让帕洛斯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听你们在这里讲这些废话。”埃文德尔打断了院长那生硬的客套,“把观测记录给我,告诉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院长赶紧让负责观测的法师将一叠纸张端过来,给他拉好椅子,还泡上了茶,但没有人去招待同来的帕洛斯。
那个观察员指着图纸给他解释道:“我们的太阳每天都是从东向西移动,随着季节的变化,角度会有稍许的改变,升起的时间也有时候早,有时候晚,但这个过程是从来没有变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