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种想法冒出脑海,他会不会在被送走之后,再一次主动寻死?
她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态,压抑住自己的不忍心和怜爱,心想,她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己陷入了死局……她不该感到愧疚。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弥鳯的表情逐渐变得迷离,眼神放空。
九光一言不发,坚定自己的立场。
弥鳯后退两步,像提线木偶一样转身离开。
九光一直跟着他,却发现他并不是回药圃别院,而是往下山的方向走。
她不由喊道:“你要去哪儿?”
他的背影猛地颤抖了一下,然而没有回答,又继续往前走。
九光心中直觉不对劲,快步追上去。
追到他身后,她不假思索,一记手刀劈向他脖颈。
他整幅身躯瞬间僵硬,笔直地往后倒去。
她伸手扶住了他。
九光低头盯着自己怀抱里晕倒的人,严肃地瞪了一会儿。
“唉……”
任命将他背回药圃别院。
将他放倒在床榻上后,这次她不敢再掉以轻心,找了根绳子把他绑在床上。
连安神药都不能令其安睡的人,谁知道这一记手刀能让他晕多久?
她怀疑他可能还有梦魇的症状。
在她心里,弥鳯从伤患变成了病人。
不同点在于,伤患可以随着时间推移而自愈,病人却很难自己好起来,相反有可能越病越重。
更棘手了。
不知不觉来到九眼井圣水池旁的九光,落坐在一阶岩石上,托颌思考,她能心安理得的对弥鳯的症状装作一无所知、不闻不问吗?
她望着眼前这池圣水,想起在师兄江傲来的忆述中,它的泉眼来自瑶池,那面西王母观看世间万象的镜子。
她刻意地盯着这池水,试图从中窥探穿透时空的真谕。
池水流转,变幻万千,以一种诡异的道法,变得不可直视。
她只认真地看了一眼,就头疼欲裂,晕倒在池边。
……
九光立在池边,只觉得这副身体轻盈了很多,就像只是一缕灵魂在漂浮着一样。
她跟池中倒映出来的人影对视,那里面也是她自己。
然后池中的自己转身了,面朝向一座土坟,周围的景色随着涟漪向外扩散,一圈圈地清晰起来。
站在土坟旁边的,除了她,还有另一个男人。